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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颖从副驾驶坐上下来帮何广渊拿东西,调侃道:“怎么?见我妈你不开心?”
“我哪敢啊,我这是紧张的。”何广渊依次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和爸妈精挑细选的礼品,顺便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坐在驾驶席上的珂父的反应。
“别担心,我爹不跟我们一块进去。”珂颖注意到了何广渊的视线,安慰说,“他每次都会单独跟我妈聊天。我们见完她在外边等着就好。”
听到这话,何广渊松了一口气。
虽然理论上自己已经得到了认可,而且还有蒲学长护航,但是有这样一位岳丈压迫感依然很强。
等珂父进到病房里的时候,珂母病床旁边的茶几上已经摆放了两杯新的茶水。
而刚刚被珂颖和何广渊使用过的茶杯此时已经被倒扣着放到了茶台上沥干。
珂母顺着窗户往下看去,“广渊这孩子挺不错的。阿颖好眼光。”
“嗨。他还有得学呢。”珂父冷哼一声,“至少得有我一半风采才算合格。”
说完,珂父向两侧大幅伸展了双臂,示意自己要一个抱抱。
珂母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能微微张开手臂,让珂父可以扑进来。
这也是为什么珂父每次来都想单独跟珂母呆着,因为这种幼稚的动作会影响他的高大伟岸的个人形象。
当他的双手搂上珂母的后背,她过于突出的脊骨硌地他心疼。
“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珂父眯起眼睛假装质问。
“哪有!”珂母双手叉腰捏了两下,“明明都胖了!”
还不等两人继续争执几轮,护士进来赶人了。
见有外人在,珂父便回归了一副严肃的神态,对珂母嘱咐道:“你多休息啊。钱不是问题。”
“知道啦。”珂母冲他摆摆手,随后乖巧地等护士将新的药品装在自己的滞留针上。
珂父留在病房外,打算等护士出来问点跟珂母身体有关的问题。
没想到护士从病房出来后,立刻严肃地对他说:“因为政策的原因,这是我们医院留的最后几瓶特效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珂父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不等护士解释,一个珂父有些耳熟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意思就是,你可能需要准备一下你夫人的后事了。”
在两人的目光中,穿着去野码头当天自己穿过的灰呢外套的祝云宵坐在对面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珂父。
“钱或许不是问题,但你夫人的问题,钱解决不了。”
“你也解决不了。”
“但我可以。”
一个不留
珂父的视线刚扫到祝云宵的时候,并没有把他跟说话的人对上号。
毕竟祝云宵之前在他面前立的人设都是平平无奇的医学在读博士生。
所以珂父自然以为他出现在这家疗养院是有什么学业事务需要处理,甚至想抬手打个招呼。
可当珂父发现整个走廊上只有自己,祝云宵和护士三人的时候,他刚抬起的手顿住了。
护士是女的,而刚刚的话肯定不是自己说的。
那人选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祝云宵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等珂父自行完成思考。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珂父虚张了几次嘴,但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而那位护士那边早就被路过的对于氛围敏感的眼尖同事拉走了。
日光照过走廊尽头的玻璃房,斜斜地投下被窗棱分隔成大块的浅金色亮光,照亮了两个人中间的地块。
珂父下意识地拦在自己妻子的病房前,一双大手牢牢地攥住病房门的把手。
即使是保护,也是支撑。
“你……”
祝云宵看出了珂父的不自然,为消除珂父的疑虑,他主动站起身向走廊尽头的玻璃房走去。
当从珂父身边擦过时,他用平静但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换个地方。”
这是来自上位强者的从容。
你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态度。
我只是在通知你。
看着祝云宵的背影,珂父原本有些宕机的大脑终于重新运转了起来。
他有些不解。
当然,他完全不吃惊这位港城私枭的领头人能够摸到这家疗养院。
也不吃惊他居然能套上一个医学博士的身份跟蒲千阳来往。
相反,他想不通的地方在那句:但我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救自己妻子的命吗?
想到这里,他的双腿先于自己的理智动了起来,跟了上去。
这家疗养院的阳光房里种了一些高高低低的阔叶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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