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意深吸一口气: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突然睡过来。
丁宴澄沉默了两秒:被子有点小,侧躺后背是空的,冷。
曲之意:
他说得,有点对,确实冷。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一样,丁宴澄没听到他说话,动身又往外挪:那我睡出去一点。
身边的人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紧接着,是小得跟蚊子一样的声音:算了,就这样吧。
尽管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丁宴澄还是本能地扭头看他。
曲之意感觉耳朵很烫,他放开丁宴澄,又反手将他的脸摆正:你不睡觉,看我干什么啊。
丁宴澄任由他摆弄,平静地望着天花板,平静地问:不能看?
曲之意:
他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丁宴澄又问:光说我不睡,你不也没睡?
曲之意说:我等会就睡了。
枕边传来丁宴澄很轻的笑声,低低的,有些挠耳朵,曲之意看他:笑什么。
也不能笑?
曲之意:
听着耳边的沉默,丁宴澄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这样的曲之意,很可爱。
温暖的棉被下,手掌摩擦床单牵住曲之意的手,医院里把脉的手,手指很软很细,骨节分明。
丁宴澄说:睡吧,曲医生。
两个人在一起
内蒙古不仅气温和南方差异大, 天亮得也早,四点左右太阳就出来了。
牛群坐卧在牛棚里,悠闲地看着天边鱼鳞状的浮云, 尾巴打着旋儿转了两圈,赶走烦人的蚊子。
草原上树木植物多, 夏天的时候绿油油一片, 到了秋天就会有变枯变黄, 稍微沾点火星子,就有火灾的风险, 因此生活在这里的,除了那七户人家,还有驻扎的消防部队。
周晟就是部队里的,平时跟着队伍训练,只偶尔会被安排去守关卡, 这好像是他们队里轮流的任务, 怕村里的村民一个人守, 出意外了发现不及时。
丁宴澄有晨跑的习惯,这边早上太阳出来得又早, 曲之意睡不着,就会和丁宴澄起来跑两圈,正好能遇上晨练的部队。
怎么样,跑得习惯吗?丁宴澄放慢脚步。
曲之意喘着粗气,逞能:还好。
丁宴澄笑笑,跟他并肩。
周晟原本在前面的,注意到他们跟在队伍后面, 也放慢了脚步:早啊。
两人点点头,异口同声说了句:早。
等会儿跑完, 去我们食堂喝牛肉汤,还有牛肉包子。
好啊,曲之意气喘吁吁道:我刚到呼伦贝尔的那天,毛小姐他们带我去早餐店吃过,很香。
周晟摆手:不一样不一样,这边的人做牛肉,一个村一个味道,等会儿你们去吃了就知道了,那叫一个绝啊。
曲之意挑眉,丁宴澄也被说得来了兴致,两人一致点头。
不过你平时吃饭都是去食堂吃的吗,我以为你是在戴伯伯他们家吃。丁宴澄说。
没有啦,还没到时候呢,周晟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偶尔吃吃还行,哪儿能天天去呢。
丁宴澄问:为什么?
毕竟戴爸爸戴妈妈他们也不是那种,别人多吃几碗饭就不待见的人。
偶尔吃一次,叫客人,天天都吃,那是家人,我跟阿雪还没结婚呢,我就天天跑人家家里,这不像话,对阿雪影响也不好。
前面有牛群在吃草,他们跟着部队往旁边绕了点路,曲之意笑着插话道:你和戴小姐在一起,早晚会是一家人的。
周晟笑得腼腆:那肯定的,就是结婚证不太好办。
周晟说,当年戴映雪他们一家为了躲避高利贷的追债,直接托人把户籍销掉了,因此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一家都是黑户。
而结婚是需要登记户口的,戴映雪没有户籍,得要先办理户口,才能登记结婚,录入身份信息。
如果重新办理户口,那些人不就可以根据他们录入的信息找到他们吗?曲之意道。
对啊,周晟笑着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曲之意去看丁宴澄。
丁宴澄:这个事儿不太好办。
对于大多数来来说,高利贷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东西,因为当你还不上的时候,它会利滚利,让雪球越滚越大,你越够不着,内心的压力就越大。
而这笔债务,当时的戴家都偿还不起,就更不用说现在了。
曲之意问:那要是一直没有解决的办法,不就要一直拖下去吗?
当然不会。周晟一口否定。
周晟停下脚步,跑了这么久,他和丁宴澄都只是微微有些喘气,曲之意却是满头大汗,他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艰难地呼吸。
丁宴澄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刚才问你就是想让你停下来休息一下,结果你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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