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留意到了戴维脸色不好,以为戴维是害怕了,他既想让戴维畏惧自己,又担心会吓他过了头,就赶紧帮自己找补:
我们米迪里部落,还是特别讲道理的,雄虫犯错,最多就是这样关起来饿几天,或者打一顿。你要是去了隔壁卡伽部落,你可就惨了!
戴维看够了,转过脸来,慢慢往回走:有多惨?
多多追着他:卡伽部落那才是,一群强盗,根本不拿雄虫当虫。
我们这,当族长的,最多也只能娶四个雄室,娶多了,底下的族虫就分不到配偶了。卡伽部落的族长才不管这个呢,那雄室,是没数的。
只要他高兴,想娶多少娶多少,卡伽部落里大把的雌虫没有配偶,所以总要来抢我们的!卡伽部落前任族长,都快死了,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还要娶人家十六岁的小雄虫呢,呸,不要脸!
戴维被多多讲述的语气逗得没忍住笑了一下: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他死了以后,他那些小老公呃,小雄室们怎么办?集体给他守贞吗?
多多撇撇嘴:想得美!雄虫本来就少,还是花力气抢来的。底下大把的雌虫没对象,老族长一死,那些年轻的雄室就变成公用的了。
你知道公用的雄室有多惨吗?一天要接待十几二十个雌虫临幸,有的雌虫没道德,没到交尾热也假装发热,去跟雄虫睡觉。不出三两个月,就被榨干得立都立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的雄室当然就没用了,得拉到后山上去,挖个坑,把身体埋起来,光剩个头在外面等死。
太惨了,我有一次在后山上见到过一个快死的雄虫,他哭着求我用石头砸死他。卡伽虫,真不是个东西,臭强盗!
多多叭叭一通输出,听得戴维默不作声,后面多多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实在拿不稳这个雄虫在想些什么,干脆就直接问他:
这看也看了,听也听了,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戴维这会已经走到了村子里的小广场上,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上的赤恒星:失权者,不管在哪里,都是被剥削的命运。雄尊雌卑,雌尊雄卑,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莫名其妙的话,多多听不太明白,但是觉得戴维很有水平,所以非常高兴。
多多惊喜地问:你有很多知识?
戴维:我念过大学。
多多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拍手大笑:太好了!以后我们的虫崽肯定可以被你教的很厉害!
戴维觉得自己实在是跟他没什么话讲他在这里,不过仅是有提供基因繁育后代的价值罢了。
这种觉悟让戴维非常不爽,这跟养殖场里的种公有什么区别!
戴维在这个村子里留了下来,多多几乎要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他的手下他都不放心,非得是自己看着才能心安。
他不光是怕戴维逃跑,他更害怕有其他的雌虫,趁自己不注意,占了戴维的便宜去。
多多给戴维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小木屋出来,那是族长一早就给他娶雄室预备下的婚房里的其中一间,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戴维在海上漂了那么久,终于能在陆地上落脚,所以也并不挑剔,有的住不会风吹雨淋能睡个安稳觉就很满意。
戴维在岛上下榻的第一天夜里,多多抱着自己的枕头,就想钻进戴维的屋里跟他一块睡。
结果还未来得及实现,刚抱了个枕头蹑手蹑脚出门去的多多,就被老族长抓了个正着。
老族长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他现在还在守孝,你过去做什么?你要学那个卡伽虫当强盗吗?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在族虫里面树立威信?你给我滚回去!
多多挨了一通骂,灰头土脸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到半夜的时候,多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戴维。估摸着老族长应该已经睡熟了,他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明亮星光,轻手轻脚,又抱着枕头溜出去了。
这次很顺利,没有惊动老族长,多多心中大喜,直奔戴维的小木屋。
他高高兴兴地一推门,没推动,里面用门栓机关锁上了,去推窗户,窗户也关得死紧。
雄虫的贞洁意识强烈,懂得防着外面的雌虫,这本来是好事,可是现在把自己也给防住了,那可就不好了!
多多失望地抱着枕头在门口转圈,最后又回到了戴维的窗户底下,小声唱起了他们部落的求偶歌。
屋里,戴维穿着衣服躺在铺着草席的床上。
这原始部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来的电,照明设备也是又原始又简陋,点鱼油灯照明。
海里捞起来的,膏肥油厚的一种鱼,炼出油来,用小泥碗盛了,放一根草线做灯芯,这便就是鱼油灯了。
那灯烧起来,烟大不说,鱼腥气也重,熏得戴维受不了,早早地熄了灯上床躺下。
戴维身上疲乏困倦,但是躺着,却又睡不着,于是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自己,想戴勒,想那个他记不清样子的影儿,前尘种种,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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