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瞬间如坠冰窟。
背后传来一声微末的叹息,祝泓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身上看上去捆缚的极紧的绳带被他轻易解开。在多恩惊异的注视之下,祝泓极为坦然地看向艾尔:“殿下……我说过,多恩·布雷迪并非一丘之貉。”
“没错,”安斯艾尔淡淡道:“我验证了这一点,所以我答应你,我会留下他的性命。”
“那就提前恭喜殿下,”祝泓道:“居然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卢赫要塞。”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多恩瞪圆了眼睛,而后难以言喻的愤怒充斥了他的内心:“祝——泓——!”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他暴起,一把将祝泓推到在地:“该死的你居然背叛我们!!!”
他一拳打在了祝泓的脸上,对方显然被打蒙了,但随即也毫不手软地一拳打了回来,且正中红心——那一拳打得多恩眼前一黑,鼻头热流当即涌了下来。
就恍神的功夫,多恩已经被推开又掀倒在地。他颇为狼狈地掩住自己止不住的鼻血,还有些震惊祝泓居然敢还手:“该死的……”
“究竟是谁背叛了谁?”祝泓拎起他的领子,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是谁明明知道禁卫军霸凌戍边军团的新晋士兵,却只略施惩戒就放了他们,全然不想后面那个新兵会遭到怎样的报复、让这最后发酵成两派内斗?”
“又是谁在我们遇袭后苦苦支撑之时晕厥不醒?主指挥使!你也说了,卢赫要塞里不仅有士兵,还有大批量的难民啊!”
“最可恨的就是你这种家伙!”祝泓又给了他肚子上一拳:“震爆弹炸在我旁边,大部分冲击波是我替你挡下了!!而你只是撞了下桌角就能昏迷到现在!!多恩·布雷迪,我为什么要出口求情救你这种废物!!”
多恩被一通好骂,但也明白过来祝泓并非一早便做了内应,而是在要塞内乱后又遭遇敌袭,为了保全难民的性命才不得已选择了投降。
“不过任凭你怎么说吧,”祝泓松开他,极罕见地爆了句粗口道:“赛德·卡尔纳特那种东西,老子早特么不想伺候了!”
“祝泓……”被骂傻了的多恩叫他。
“废物!!”祝泓吼道。
多恩不再作声,只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睁圆了眼睛:“驻军!还有我带来的中央禁卫军和你的戍边军团——!”
“醒醒吧,”祝泓冷嘲着看向他:“自己人火并的时候你的禁卫军可是嚣张得很,远处七诫蔷薇军的旗帜一闪就什么胆气都不剩了。”
“说得没错,”一旁的艾略特抱臂看戏,不咸不淡道:“他们求饶的速度可比你快多了——”
多恩涨红了脸,最后道:“我没有求饶!”
“所以呢?”安斯艾尔问。
多恩怔在原地,主座上的小王子走了下来,眼神似有嘲讽和异样的悲悯:“没有求饶……所以呢?”
多恩一时语塞。
失去了中央禁卫军、失去了卢赫要塞,他早已一文不名了。这样的情况下,即便他回去——不,甚至即便他战死在这里,赛德也不会放过他的父母亲族。
见他不语,安斯艾尔拔出了配在腰侧的长刀。锋利的刀刃带着迫人的寒意逼近,令多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而刀锋停在了他的颈侧,安斯艾尔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臣服于我,”安斯艾尔道:“或者干脆就在这里失去一切。”
这句话出口后,整个议事厅内倏然静了下来,一时间落针可闻。多恩看着颈侧近在咫尺的寒刃,心跳声咚咚作响到近乎要跳出他的胸膛。而或许是迫近的死亡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多恩抬头看向安斯艾尔。
“殿下,”多恩盯着他:“你,能为帝国带来什么呢?”
这句话问得鬼使神差,可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惑多恩已久的东西。因为他也是在不经意间突然发现,自己曾经试图追逐或守护的东西,仿佛已经有部分朽烂发臭了。
可即便再无足轻重的坚持,也是因为他过往的一切铸成的。这个国家即便早已开始腐朽,但在朽烂的殿堂之下,还有他的父母、爱人、亲族……还有许许多多无知于这屏障的破溃,依然鲜活而美丽的心。
为了保护那些人。
他看着面前的这位皇子殿下,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而当下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沉敛而悲悯,像一位孤独的神祇。
“战争、杀戮、离乱……”安斯艾尔低声道。
多恩像是被针扎一般抬起眼来,微动的嘴唇似乎就要将否认的话语说出口,可旋即他听到了最后的那个答案。
“但是还有希望。”安斯艾尔说。
那瞬间紧绷的脊背陡然松弛了下去。多恩掩着脸悲喜莫名,不知是哭是笑,过了会儿他朝着这位皇子低下了头。
“我臣服于您,殿下。”
钓饵
监狱塔巍然沉默在帝国南部的星群之中。
虽然得名为塔, 可是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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