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在堂内坐立不安,李长安却还饶有兴致打量堂内摆设。
大鱼已经入网,渔人自然不急。
终于,李林甫见到了李长安。
他下意识打量着李长安的身形相貌。
“你”李林甫双目圆睁,目露震惊站了起来。
他直勾勾盯着李长安的脸。
准确来说是盯着李长安那一双眼睛。
李长安又不是武惠妃的亲女,她怎么会长一双和武惠妃这么像的眼睛?
李长安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林甫的视线。
“右相也认为我和阿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吧。”李长安弯弯唇角,“阿娘生前也曾说过我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和她长得有两分相似。”
李长安看着李林甫道:“毕竟我身上也流着则天皇帝的血,和则天皇帝的侄孙女相貌有几分相似在正常不过了。”
李林甫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是啊,你身上也流着则天皇帝的血。”
上一个试图政变造反的公主,也曾说过“我身上流着则天皇帝的血”。
那还是先天二年的事情,太平公主发动先天之变,想要废掉当时还刚刚登基根基不稳的圣人。当时的情况多么凶险啊,七位宰相有五位都是出自太平公主门下,文臣武将之中有一大半跟随太平公主。
可惜太平公主失败了,太平公主那时候已经老了,圣人却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那时候的圣人英明果断,所以圣人赢了。
而今圣人老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寿安公主却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
圣人平定太平公主叛乱的时候他李林甫也还年轻,如今他也老了。
李林甫此时也收回了震惊,他方才只是被李长安的相貌骤然惊讶到了。
如今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的人不是故人,只是相貌类似故人,李林甫迅速平复了方才骤起波澜的情绪。
他按兵不动,思索着应当怎么在李长安面前显示出他的威严。
他想要与李长安结盟,并不是给李长安做手下,作为盟友,自然是威慑力越大越能得李长安看重。
李长安却很轻松,她环视了一圈堂厅,自己寻了把椅子拉到李林甫身前。
“客人上门,右相连茶水都不上一壶便罢了,怎么连椅子也需要我自己拉过来呢?”
李长安大大咧咧坐在李林甫对面,看到李林甫面前摆着一套干净茶具,干脆自己伸手贴在茶壶外壁试了试水温,而后拎起茶壶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水。
“寿安公主的心思,本相已经知晓了。”李林甫原本打算在严肃凝重的气氛下说这句话吓一吓李长安,可谁知李长安进了他的月堂之后就跟回了她自己的公主府一样轻松,一点严肃的气氛都没有。
李长安笑道:“右相何必如此严肃呢?”
“你有谋逆之心,本相身为大唐宰相,面对逆贼,自当严肃。”李林甫叱道。
李长安眨眨眼,无辜道:“当年父皇欲废太子李瑛之时,百官反对,右相言‘此天子家事,臣不敢妄言’。此话乃是右相亲口所言,今日右相是要出尔反尔吗?我是大唐公主,大唐天子是我的父亲,李唐家事,何来谋逆之说?”
她神色一片坦然,竟然就这么在李林甫面前承认了自己有野心。
李林甫眯了眯眼:“本相可以告知圣人。”
“哎,向大人状告是稚子所为,右相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再这样威胁我未免太失身份。”李长安摇了摇头,面上还是一派笑意。
“再说了,右相若是只为了将此事告诉父皇,又为何要费心思请我上门一叙呢?”
李长安看着李林甫轻轻道:“我与右相和太子与右相不同,右相何必一门心思要给我下马威呢。”
李林甫神色变了变。
的确,他和李亨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可他和李长安却没有恩怨,甚至因为武惠妃二人甚至还能攀上一些关系。
李林甫叹了口气,放弃了先给李长安一个下马威震慑住她的打算,声音软了一些:“公主对本相为何请你过门一叙,心中也应当有些猜测吧。”
“右相有求于我。”李长安认真道。
李林甫脸颊抽了抽:“本相能有求于你什么,分明是你离不开本相。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公主,手中没有半点权势,本相乃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你想坐那个位置,只有本相能帮你!”
“是啊,我想坐那个位置,的确需要宰相帮助我。”李长安感慨道。
这是她从李唐历代造反先辈那总结的经验,但凡造反成功的李唐祖宗,都少不了两方势力,宰相和宿卫。宿卫负责杀进皇宫,宰相负责安抚群臣草拟诏书,两方缺一不可。
不过她这个情况特殊,安史之乱一起,李隆基狼狈逃离长安之后宿卫就没用了,她也不用拉拢,无论是金吾卫还是监门卫和千牛卫,过了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后战斗力基本一点没有了,不足为惧。
可宰相还是有用的,能颁布诏书,安抚群臣。毕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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