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琨玉猛地睁开眼,他摸了摸胸口,又是一手心的汗。
昨夜睡在他屋子里天狐已经不在。
燕琨玉起身,走出卧房,酸与刚从白云殿外回来,脸色算不上好。
“怎么了,酸与?季匪又招惹你了?”燕琨玉看着周遭的陈设,还有面前的酸与,才渐渐从昨夜的噩梦中抽离。
这里是长留山,不是九方渡的轩辕丘了。
“玉清长老、要见、燕。好多人、没见过。”
燕琨玉心下了然,笑了笑道:“今日应该是隐月宗的人过来,来和长老们商议除魔一事,你不必担心,不是坏人。”
闻言,酸与眉间的愁色才淡了几分,点了点头,亲自送燕琨玉前往长留山的正殿。
两人一路闲谈,燕琨玉因昨夜噩梦而沉甸甸的心轻松了不少,跟酸与告别,踏入正殿。
“燕离来迟了,还望玉清长老恕罪。”
“无碍,你是小辈,无人挑你过错。”
玉清长老慈祥笑着,对燕琨玉的关爱已经到了傍若无人的地步。
燕琨玉微微一笑,恍惚间感觉到一束熟悉又令他不适的视线,莫名让他悚然。
环顾正殿一圈,并未见到认识的脸,燕琨玉只当做是自己昨夜梦回的后遗症,并没有想太多。
“这几是都隐月宗的各位长老,燕离,先认人。”
燕琨玉被玉清长老指引着将隐月宗的各个长老认了个遍,一直到……最后一位。
玉清长老面露难色,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幅面孔。
还不等他开口问,那人身边的侍从便开了口:“这位是我们隐月宗长老的大弟子离九,因病不常出门,诸位可能有些面生。”
“见过离九道友。”燕琨玉有几分狐疑,却没多想。
各自落座后,短暂的寒暄结束便进入除魔的正题。
燕琨玉坐在一边插不进去话,只是静静听着。
他面前的坐席上放着糕点和酒酿,是给不足金丹期的道友准备的。
听长老聊正事,他多少有些无聊,露出几分孩子脾性。
别人都在品酒时,他捏着糕点咬了两口。
似乎觉得有些难吃,眉头微微蹙起,又偷偷用绢布包起来丢在一边了。
燕琨玉鬼鬼祟祟藏好吃了一半的糕点,抬头就对上了对面坐席离九那晦暗不明深沉的双眸。
“燕道友不是已经金丹期,怎么还喜欢吃甜食。”离九含笑看他,不是疑问,而是调侃。
离九抬手在自己嘴角点了点,燕琨玉一怔,反应过来抬手摸到自己嘴角的碎屑。
被人抓包后,他只觉得有些窘迫,修了无情道面上又无波动,只是连忙伸手擦去了糕点的碎屑。
“只是对凡界的吃食感兴趣,不算喜欢。”燕琨玉回道。
两人刚说完,正殿上玉清长老开口了:
“……那便这样定了,明日启程,燕离,你和季匪随隐月宗的人一同去金陵。”
“恐怕我就不能与各位一同前往了。”离九突然开口道。
玉清长老虽然脾气温和,可被这样当众打断还是有些恼。
“离九,这是何意?”
“我方才就看燕道友有些眼熟,现在才认出来,前几日在兴宁镇,应该就是燕道友误伤了我,伤口还未愈合,恐怕无法启程。”
一语既出,正殿沉默了一瞬,而后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燕琨玉的身上,如芒在背。
燕琨玉面上却看不出慌张,只是疑惑看向离九:“离九道友,你怕是认错了人,我今日是第一次见你。”
“花语楼暴乱一事,燕道友忘了。”
闻言,燕琨玉眉梢微动,他再看离九的模样。
那眉眼本是阴柔的,却掩盖不住那狠戾和倨傲的魔尊气息。
眼下,燕琨玉才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并非是真正的离九。
而是不知怎么混进来的九方渡!
袖口中的手掌收紧,没想到九方渡竟会这般卑鄙无赖。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说出眼前人的身份就是魔尊,可思忖片刻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燕离,确有此事?”玉清长老表情有些严肃。
燕琨玉没想到九方渡会记仇耍阴招,简直和那日在兴宁镇挽留他时判若两人,还好那日他就没有轻信。
“是,燕离知错,长老请降罚……”
燕琨玉不会撒谎,也不想再在殿上和九方渡周旋,倒不如领罚走了算了。
隐月宗的长老却道:“罚什么罚,只是误伤,不如让燕道友为离九去治疗下伤口,这事也就算了。”
“没错,只是一点小伤,不必罚他。”离九似乎没想到燕离会直接认错,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语速也快了些。
其实不用他们求情,玉清长老本就没打算罚燕琨玉,误伤而已。
不过既然隐月宗的长老都这样说了,便顺水推舟,给了两人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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