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陈原扶了下眼镜,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乐先生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可以签字了。”
我又低下头确认合同上的内容。
甲方将提供乙方本科就读期间所需的全部费用,而乙方需向甲方提供包括但不限于饮食、出行、起居等方面的服务。
该合同自签字生效,合同作废时间由甲方决定。
看见这几行字,我的思绪难得停滞下来,客厅的空调开得足,正对着它站,我感觉我的思维像是被冻住了,余光看见窗外逐渐染上金色晨曦的植物才慢慢融化,努力在脑中消化这一段话。
我先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江既,只能看见他冷冷抿着的唇和优越的下颌线,晨曦透过薄纱质感的窗帘朦朦胧胧得照在他的脸上,冲淡了他脸上的不耐与冷硬。
只不过他还是不看我。
“乐先生?”陈原出声提醒我。
我垂下头,手指抓着那几页纸,捏出了折痕,沉默良久后我说:“……我不会做饭。”
陈原彬彬有礼:“您可以学。”
“我也不会开车。”
“江总有专业的司机,不需要您开车。”
“我怎么照顾起居?……我要去国吗?”
“这个您不用担心。”
“……”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挂钟转动的滴答声和空调嗡嗡的运作声混在一起,大概过了几分钟我才再次开口,“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陈原就回答不了了,他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你不是缺钱?”江既不耐烦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
房间里又安静了几秒。
“……我没有笔。”
“啧。”
“a”
我在那份合同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江既还没等我写下“与”字就起身离开了客厅,他路过我时带起来了一丝气流的变动,我下笔的手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了一个醒目的黑点。
“乐先生,怎么了?”
我回过神,说:“没事。”然后动笔继续写下那个“与”字。
“好的,”陈原收过文件,“那合同从现在开始生效。”
我看着他将文件装好:“我……需要做什么吗?”
“一切等江总安排,您不用过多操心。”
“好。”我愣愣地点头,陈原跟上江既的步伐一起离开了江宅,没过多久汽车驶离了江宅大门前的那条林荫路。
我也不知道陈原口中那句“等江总安排”是什么意思,因为接下来的日子我再也没见过江既,只有陈原来找过我一回,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和一部新的手机。
“之后的钱会打到这张卡上,还有这部手机你拿着,方便联系。”
我接过卡和手机,犹豫许久后问:“你知道少爷现在在哪吗?”
陈原礼貌微笑,避而不谈:“江总的工作忙,现在已经离开b市了。”
已经回国了吗?
我垂下眼睑,说了句“好”。
如果我再理智一点,我就不应该签下那份合同。
刚来江家的第二年,我曾远远地看过江既的母亲,她大概是被病折磨得狠了,面色有些苍白,但眉间温柔目光坚定,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她受过最好的教育。她朝躲在阴暗角落的我招手,问我是不是乐清妍的孩子。
我顶着凛冽寒风哆哆嗦嗦地走到她面前,说是的,我是乐清妍的孩子,她就又问:“你妈妈最近怎么样了?”
我说她已经死了。
面前的人有些沉默,最后很轻地摸了摸我的头,指着我脸上的淤青问是谁打的。
当时江都南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直盯着我,我结结巴巴,含混地说是我自己摔的,她就没说什么,又揉了一下我的头。
她离开后有人给我送来了擦伤药和防寒的衣服。
后来我想,江正龙冷血无情,利益至上,江老爷子现在很少露面,但他年轻时黑白通吃、只手遮天的事迹到现在还广为人谈。江既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自然沾上了同样的冷漠。
可他的母亲不是江家人,他的母亲温柔又强大,所以江既又不是纯粹的江家人,在他一贯的无情下隐藏着他从母亲那里学来的一点怜悯与柔和。
之前他让英姨来送饭是,这次所谓的合同也是。
哪怕我害死了他的爱人,还成了他眼中别有用心的下药者,他也能不计前嫌地向我提供帮助。
如果我要点脸,或者理智一点,我应该拒绝,我一个“负罪累累”的人不应该因为对方的善良而得寸进尺。
可是……我的指腹轻轻摩挲这银行卡的一角,我很早就说过,可能是基因中带了点劣根性,我的心脏有自己都不愿接受的自私和阴暗的那一面。
看见那份合同的内容时,先前的只要能远远看见江既的想法被抛至脑后,我鬼使神差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因为我想和江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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