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赵嘉禧的反噬还没结束,姜卿意不论是看命火还是直觉都迟钝了许多,一时只觉得不对劲,却没看出哪里不对劲来,应了声,去见姜淮。
姜淮似乎过了被下蛊最开始的麻木阶段,姜卿意的到来,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
“来了。”
姜淮坐在书房后,目光沉沉的看着一面墙。
姜卿意走过去,才发现那面墙上挂着一幅陈旧的画卷,画卷边缘泛着黄,里面画着几个垂髫小童,正围在一棵柿子树下。
姜卿意隐约记得,国公府后院曾有一棵这样的树。
但不重要了。
“爹爹想必已经清醒,且记起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了。”
姜淮不再与她扮演父慈女孝,僵硬的扯了个笑,似乎察觉到这不好看,又很快落下去,“你想问什么。”
“龙脉。”
姜卿意也不绕弯子,“爹爹若肯告诉我,这国公府还能后继有人,我会让焰娘养大弟弟,承袭姜家。”
若不肯,就不必姜卿意多言了。
本以为姜淮要与她纠缠,却没想到他只是闷闷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腰站起来,挪到书案边,抽出一张明显才写不久的信,交给她,“你要问的都在这里。”
韭菜
姜卿意迟疑了一下。
姜淮,“怎么,怕我害你?”
姜卿意虽然觉得姜淮奇怪,但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杀气,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你回去吧。”
姜淮递完信便道。
姜卿意看着他,他的背影更加佝偻了,也或许是失了心气,塌着肩膀坐着,再不是一年前那个挺拔威风的镇国公,而是个迟暮老人。
姜卿意对他没多少同情,想想苏袖和小阿鸾猪狗不如的那几年,够让姜淮在刀子上滚个百八十遍了。
姜卿意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姜淮嘴巴张了张,在她跨出门槛前,叫住了她,“阿意。”
“何事?”
“你……有真心孺慕过我这个父亲吗?”
姜卿意想了想,点点头,毕竟前世刚被接回来时,她是很孺慕很想亲近这位父亲的。
姜淮像是得到了赦令,露出个笑,又很快苦下去,低声,“姜瑛和五叔公七叔公他们离开得不正常,他们消失的前一晚,我没有察觉任何迹象。”
若要动身,怎么可能不收拾,不来跟他这个主人家告辞?
可通通没有。
姜卿意狐疑看他,不明白他这突然而来的善意是真是假。
姜淮的笑容更苦,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道,“回吧,以后别来了。”
姜卿意的确没有再回来的想法,拿了信便走了。
她一走,姜淮便卷起衣袖,看到了手臂上那条很细但鲜红的无法忽视的线,五官狰狞了一瞬,而后又沉寂下去,在宋雪踏进来之前,继续痴痴盯着墙上那张画,不声不响。
姜卿意回到东宫便拆了姜淮的那封信,这是一封认罪书,详细记录了他是从何时开始对武安侯起了歹心,又如何在各种巧合之下,结识了有同样想法的关定海和勋王。
又如何在张尚书的牵线,默认了宋雪与那马夫伪造口供的,再到欺骗苏袖,利用苏袖害死苏家父子的。
“不太对劲。”
越修离看过后,指着最后这一部分,“以前不知道龙脉之事时,尚觉得姜淮只是薄情寡义而已,可如今想来,舅舅父子‘坠亡’的地方,也是龙脉附近。”
“殿下的意思是……”
姜卿意指尖蓦地发寒,“这是一场横跨十数年,早有预谋的诡计?”
那幕后之人该有多么洞悉人性,机关算尽所有人,上至大晋帝,下至那宋雪和普通的马夫!
“别怕,也许是巧合。”
越修离轻握住她的手,“幕后之人如若真的那么厉害,那这事情早该完成了,而不是拖延到了今日。”
闻言,姜卿意心底的毛骨悚然也消失了大半。
没错,现在一切还未明朗,兴许并没有所谓的幕后黑手,只是大晋帝的烟幕弹呢?
“孤在刑部也查到了一些事,阿意,待休沐日,我们一同去见岳母。”
“与娘亲有关?”
“只是有些事她或许知道,我们去问一问,况且勋王已经拖她下水,我们早些问清楚,也能。”
姜卿意点点头。
约好时间,安排好车架,姜卿意又去灌了杯茶,那种阴恻恻的悚然感才消失。
夜幕将近,越修离看她心不在焉,放下公务,带她一起出了门。
京城的商业街到了晚上尤其繁华,一盏盏灯笼挂得高高的,将高耸的廊角飞檐映照出几分琼楼玉宇的惊艳,行人说笑着慢慢逛着,越修离也牵着她的手走在人群中。
才走不远,就看到不远处几家药铺正苦哈哈的打一折促销药材。
“京城药价这样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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