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枣贩重复到这里,大惊失色,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都听到了什么,一时间吓得面无血色:“这,这!”
这不是在糟蹋好人家的姑娘吗?!
“……”范家兄妹的表情更加惊骇和愤怒,他们对视一眼,没想到自己真的撞上这等阴私歹毒的手段了。因为康王府和范府都是偏向洁身自好的,府中平时都清清静静,没有嫡庶妻妾之争,所以范家兄妹自小的生长环境中就没遇到过什么,顶多是听范夫人讲一些别人家的事情,对这种事只有一个概念上的认知。
一时间,范表妹愣是有点不知所措,望着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范硕轻吸了口气,很冷静的按捺下去:“我们继续听。”
老枣贩惊骇之后咽了口口水,还在努力复述:“书生说他不能把人弄下河,那样危险太大,贵人有些生气,说……一百两银子再加一个美妾的好事情,他不做自有别人去做。还说、说只要他把人救起来了,那姑娘下半辈子只能跟着他,就算真疑心了什么,抓不到证据不就成了?到手的肥鸭子还能飞了?”
“……!”范表妹的拳头捏了起来,腮帮子也气鼓了,很明显的在蓄力忍耐。她头一次发现京中有这么蛇蝎心肠的姑娘!
范硕努力安抚妹妹,拍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一点。这就是母亲常说的别人家的勾心斗角了吧,各家总有不得说的地方,今日只不过是被他们撞上了而已。
“书生还在商量,若是那家姑娘不从,事后有人报复他,他总得要贵人为他做主,所以贵人得留下凭证……贵人怒了,让他想都别想,双方只是一百两银子两清的事,他不愿意就再找人做。有官宦人家的嫡小姐做美妾,岳父是正经的京官,岳母外家还有王爷当臂膀,这种好事多少人都求不来!你只想着事后若是得罪人,就没想过你得的是他们家唯一的姑娘,对外再横再有权势的人还能横到姑爷脸面上?”
老枣贩复述的声音都颤起来了,越发胆怯畏惧,没想到里面那位贵人胆子能大到这种程度,这是有多恨才能想出这样的毒计,去祸害一个女孩的后半辈子啊!
陈秉江面无表情的听着,手背上青筋绷起。百枳和春橘担忧的看着他,因为这两天追查的动静,很容易进行联想,都意识到了什么。
范家兄妹也眉头微皱,隐约怎么觉得这种形容词有些耳熟……?这不是他们想不到的问题,是事情没发生之前,谁都难以把残酷的事情真的和自身联系起来。
倒是有一件事他们一致肯定。范硕幽幽的低声说:“他会同意的。”
没听到刚才那些来回讨价还价的话吗……书生只是在担心被报复,想要从贵人身上获得更多筹码罢了,他一开始就动心了。所以来回拉扯到后面,书生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那个贵人,应该也是个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儿家。”范硕眉头皱了半天,犹犹豫豫的下了这样的判断。
听老枣贩的复述,贵人一直没什么耐心,三番五次强调不行就换人,根本没有自己的预设底线和讨价还价的空间,只是简单粗暴想着一百两就能把事情做好了。这样的对话或许是能避免暴露她在谈判和保护隐私上的短板,但也让书生这种人轻易摸清楚了她的性格和行事手段。越是这样,他估计越会安心的应下这摊事了。
果然。
那书生应了,接下来便是他和贵人细致的对着做手脚的时间地点等细节,两人约定到了几天后——下个月月初。地点就定在城外书生摆过摊的护城河桥旁,又要离摊位远一段距离,保证众人能看到那姑娘落水,却又来不及思考救人,能让书生去占这个便宜。手段由书生拍着胸脯打包票,他会雇几个泼皮无赖戏弄一下那女孩,把她逼得像是惊慌失措下意外落水,然后自己再去救。
贵人满意的说她下次会来先付二十两定金,等书生成事后再奉上剩下八十两。
——陈秉江听到这里思绪戛然而止,他抬眼和范硕表兄的眼神对上,两人都有些惊异,意识到这一场祸事可能是那贵人的临时起意,所以身上才没带够足量的钱财。
别的都商量妥当了,在这之后,书生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那姑娘叫什么?什么相貌?我是在桥上等你把人引过来,还是得自己去找着把她引来?”
贵人是这么回答他的:“不用,我有消息渠道,最近她经常会去护城河桥上逛,你在那里守着就行。记好了,她叫范碧,是正五品范同知之嫡女……”
后面那贵人再说什么,陈秉江就暂时听不到了,因为他眼疾手快的猛然捂住了范硕表兄的嘴,拼命用两只手摁着,阻止了表兄一瞬间的暴怒而起:“……!!”
随后两个人无声的在泥墙后暗中搏斗着,陈秉江累得一身汗,使劲扳住表兄不让他挣扎,阻止表兄当场冲出去,没见范硕已经暴怒得瞬间失去理智了,带着满脸想吃人的可怕神情就想冲出去见见那人。
……他就知道!牵涉到家人的事情上,范硕表兄再冷静也冷静不下来了。
现在反而变成发懵的范表妹在旁边跟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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