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有点惋惜:“听起来那小郎君好像还是什么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我估计啊,这事没什么好看了,梁大爷他们肯定要吃个哑巴亏了。自己咽了也好,好歹只是一点吃食,万一惹恼人家贵人,摊位都开不了了!反正这笔烂账是分说不清了……”
果真,围观的众多人群都被士兵一一驱散,不再在这里堵着路,四散开了。最中间有一人和士兵们说着话,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
陈秉江一行四人从散开的人间望过去,看到了那人的相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的身形还有些少年的单薄消瘦,但眉目五官已经长开了,青涩中透着一丝摸不透的神色。
他眼皮下垂着,嘴角也天生下垂着,那副模样和董君奕有几分相似。
“………”董君奕的脸色唰的一下黑透了,他运了运气,这次还是没忍住,往前一瞬间暴起,想去把自家不成器的弟弟揪回来暴打一顿。
“冷静!冷静!”陈秉江眼疾手快摁下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忘了有安说他找了点法子拖延时间了?”
“……?”董君奕眼里的恼火转变成了迷茫,他疑惑的转过头去看有安。
有安不敢大意,缩着脖子凑过来也小声都交待了:“那大伯大娘和卖小馄饨的都是我找的人。要是他们想走,就想办法拖延时间,小的许诺他们只要做到了,就给一两银子。”
所以场上这出扯皮闹剧可和他无关啊,纯粹是三个摊贩情急之下的自由发挥。
“……怪不得呢。”陈秉江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虽然猜到了,但还是很好奇有安怎么办到的,原来这都是三个摊贩为了一两银子拼命了啊。
“这钱我报销。”陈秉江欣慰的许诺。不枉他嘱咐有安盯得紧,只要府尹次子和贴身丫鬟刚见面就被堵住了,拿个正准……这些发挥就全都是有用的。
董君奕也冷静下来,意识到了情况不再挣扎,他阴沉着脸走过去把手搭在了弟弟肩上,然后在对方略有些惊恐回头的目光中,三言两语打发走士兵们和商贩,揪小鸡崽子似的把人带了过来。
“我们进去。”宋遇迫不及待的说,同样阴沉着脸。
“不。”陈秉江若无其事的先阻止了一下董君奕,又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那猫见了老鼠似的府尹次子,一本正经的提议,“为了名誉考虑,我们不妨分开来询问吧。”
董君奕和宋遇:“……!”
“有道理!”“陈兄说的极是!”
陈秉江提的很隐晦。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但事关一位没出阁的闺阁女儿家的清白——为了防止这种时刻两个小年轻中有谁胡言乱语攀咬,有谁惊恐害怕不认账,最后发展成扯皮说不清的情况委屈了哪方也都是有可能的事,他们最好把两方分开问问……
往常听八卦的时候,他俩也不是没少听过哪家谁谁怎么了,但是事情真轮到自己家头上时,董君奕和宋遇还是方寸大乱,没了稳妥行事的样子,失了火候。
现在被陈秉江一点拨,两人都露出感激目光。董君奕略一斟酌,就抓着弟弟进了酒楼,要掌柜的给他开个雅间,并交代了不用过来上菜。
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在外面都有人多眼杂的风险,还不如同样待在酒楼里盘问。
“陈兄,我们走。”宋遇也问清了那贴身丫鬟所在的具体房间,气势汹汹上楼。他边走边深呼吸着沉默,最终脸色沉沉的说,“陈兄,待会有什么我想不到的,或者不妥的行事,记得提点我……让你见丑了。”
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这事都还是陈兄家的小厮机灵才发现找他们过来的,要丢脸早丢尽了。陈兄年纪虽然小,但是头脑聪敏又性情沉稳老练,在这种他冷静不下来的时候能给他提供很多帮助。
“自然。”陈秉江欣然一笑,满口应下。
他在刚才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脑中就开始飞转,思考着怎么处理。
拿住那两人不让他们离开,在最开始把事问明白是为了真相,不然他根本没证据,只要这俩人事后咬死了,宋霏那边就成了泥巴掉进□□里,冤屈说都说不清了,稀里糊涂又得嫁进门吃苦。
但如果想在拿住这两个人的时候把话盘问清楚,只靠不知情的董君奕和宋遇两人是不行的,他们极有可能被绕进去,所以陈秉江得掌握主动权。
就是为了这个,陈秉江刚才一路上才在不停打腹稿,处处都表现出了自己沉稳冷静又遇事处理老练的优点,分析也是句句中肯理智,反衬出了两个当事人在局中理智不比往常的样子。
果然,宋遇这不就开始信任他了?
这就是夺取话语权的第一步了,宋遇不会介意他深深参与进这件家私中了。
三人上了二楼。宋遇率先踹开了门,见那贴身丫鬟惊恐而不意外的瑟缩缩在窗边,面色发白:“……大,大爷。”
刚才大街上的动静她在这里一目了然,肯定是都看见了。所以她大约也见了宋遇气势汹汹过来,至于为什么不逃……也不知道是动作慢了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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