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白家的一干门客,连白季秋也看得咂舌,同时一阵后怕。
碧虚长老已非全盛时期,依然有接管全场之能。
细看那些剑影,不论是剑气还是距离都控制得分毫不离,趋近完美,饶是他也不敢在没带防御法宝的情况下接下任意一道剑影。
或许是碧虚长老补魂之技名头太盛,天下无双,总有人忘记他以剑术起家,白季秋也是此刻才忽然醒悟过来——侄儿该庆幸碧虚长老没有真正与他翻脸,否则动起手没人能管得住此人,更别提还谋划着要杀了丹霄君。
届时见其爱徒身死,整个外山定要遭难。
他冷汗直冒,下意识转头寻人,见白西棠正仰头望着他师兄,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漫天剑罡烈烈,对魔修而言如同克星,棘手的魔气也要避其锋芒。
巫真眯眼,身形隐入魔气中,手中玉箫同时飞旋而出,划出一道界限,摧毁落下的道道剑芒。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它的体长对青霜而言不占优势。
但在巫真手里,它几乎化作逐月的流星,所过之处皆成齑粉,未叫青霜越过一步。
巫真的身形在魔气中时隐时现,每次出现必被林长辞的剑锋锁定。饶是如此,他眸中丝毫没有惊慌,反而多了几丝欣赏。
除去天生剑心这一点,林长辞的根骨必定也是上等,此人能走到大宗长老的位置不算徒有虚名。宋临风虽有僭越,给他挑的身体还算用心,待劫数过去,他可以考虑饶其一命。
粉碎威胁性命的剑气后,玉箫如银蛇般狂舞,不依不饶朝林长辞追击,被青霜一剑挑飞。
林长辞借此拉近和巫真的距离,人未至,剑光已抵魔气外。青霜轻盈细长,通体散发淡淡的青白色光芒,魔气经不住剑罡反复洗礼,不到一息便收敛破除。
一只修长的手率先从魔气中露出来,接住飞回的玉箫。
林长辞眸光一凝,先前并未注意,这会儿离近了才发现这只手毫无生机,隐入袖口的肤色惨白阴翳,还有几处看不真切的乌块。
待巫真完全从魔气中脱离时,林长辞心中沉了沉。
这幅面无人色的模样似乎和他以为的解除封印并不太像。
该如何形容呢?
面前的魔尊像是死人。
接下来几次有目的性的进攻让他更确认了这个想法,巫真用了某个拼凑起来的临时身体,这个身体不能说活着,应该用了某种秘法吊着死时的最后一口气,像个奇怪的容器,盛着巫真的魂魄。他无法在身体里存留天地之气,更无法使伤口疗愈。
然而这个推测让巫真愈发危险,他在疯狂竭取天地灵气的同时,能毫无滞涩地全数化为己用,面对他的进攻亦应对有度,不显劣势,怎能不叫人忌惮?
百余年过去,魔尊依然强得惊人。
这个认知叫人沉重,但转念一想,巫真这幅躯壳显然不能拖持久战,倒有几分发挥空间。
林长辞云剑一点,躲开玉箫的攻势,随即横剑在前,以剑指拂过剑身。
指腹所过之处,剑身寸寸注入精纯之力。
这种力量来源于灵气,纯粹灵力被一遍遍过滤后挤压到极致,一丝一缕可裂金石,青霜剑身亦有些震颤,若非寒铁精魄为骨,此时多半承受不住断作两半。
巫真一凛,以玉箫抵挡了第一剑。
“嚓”的一声,玉箫呜呜鸣响,箫身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不等玉箫飞转卸力,第二剑如约而至,剑风过处斫木断石,狂风掀起,如刀割面。
栈道亦受了波及,横梁木哀鸣片刻,还是不堪重负,从中断裂开来,随即摧倒了半条廊道。飞檐轰隆一声坠下,与垮塌的廊柱坠入山涧,山石飞溅炸裂,动静不绝于耳。
白家姨母早在二人对峙时就护着族人退到更远处的栈道,幸好手脚快,此刻无人受伤。
她神情凝重,望向林长辞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慎。
要知道白家一砖一瓦莫不以灵力加固,方才更是开启了护山阵法,即使是白家这代的青年翘楚也难以做到一剑裂山栈。
青年偏以一具病弱如斯的身躯做到了。
他顶着护山阵法压制,一剑逼退魔尊,一剑削塌栈道,虽说面无血色,一招一式却毫无衰竭迹象。这样的人,真的甘心被西棠幽禁吗?
亦或是此人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被幽禁不过顺水推舟?
白家姨母想得入神,越发面沉如水,叮嘱族人道:“派个人去待会儿的行礼处寻神机宗执剑长老,多安抚些,切忌莫提这边……”
她细细叮嘱,族人不敢怠慢,很快领命去了。旁边留守的白家门客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心说即便隔着两座山,神机宗的执剑长老又不是草包,这么大动静能不察觉?早晚的事罢了。这堂拜不成,莫说宾客,少主人自个估摸着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这厢各怀心思,那厢灵气明明灭灭,颇有撕裂整山的气势。
巫真身法诡谲如蛇,除了第一剑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