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力沉默着,上夜班可不是个好差事。
“这个行当就这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编辑还算好的,记者来来去去的多得很。”陈海继续说道。
特稿经历了七八年兴旺,开始走向衰落,故事老套,情节夸张虚假,在城市的受众基本只有退休人员,而且是不上网的那一批。很多作者改弦更张,离开了特稿写作。
四川时报的特稿版面越来越少,进入下半年后,一周只有两期,特稿编辑多出三四个,编辑的收入越来越少。
前几个月一个同事离职后,陈海知道,不久后自己也会走这条路,因为他没有实力和其他几个编辑竞争,只能未雨绸缪。
和阎副总商量,得知夜班编辑部还差一个人手。
阎副总去找另一个副总,给夜班编辑部主任做工作,让他们同意接收陈海,于是陈海开始上夜班。
现在的生活倒是很规律,每天下午四点到报社,开编前会,然后吃晚饭,回到办公室玩一会,到七八钟开始干活,夜里11、12点是最忙的时候,排版、和美编沟通,修改,最后拿到副总那里签字。
副总在版面上签字后,意味着这一天的工作完成,然后到报社食堂吃夜宵,因为这时肚子会很饿。
吃完夜宵,到报社门口打的回家,车费是固定的9元,回家后时间通常是夜里两点左右,有时提前,有时滞后。
回家后不能很快入睡,因为刚吃完一大碗饭,神经比较兴奋,就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看一两个小时,到凌晨四五点钟,终于感到睡意袭来,这才上床睡觉,一觉睡到中午11点左右。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能拿到3500元左右。
这个数字在成都不算少,属于中等收入,但是付出有点大,陈海心情不大好。
“我以前有一次坐公交,听一个老头说盛世做牛马,乱世做炮灰,当时觉得这话有点过,现在是体会到了。”陈海说道。
以前做特稿编辑陈海日子好过,春风得意的时候,一个月拿四五千,远超成都平均水平。
现在上夜班,不见天日,时间也被套住,收入还比以前低,做牛马的感觉就来了。
陈海以前赶上一个小风口,快活了几年,现在风口过去了,也就坠下来了。
人一直赶上小风口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些赶上大风口的人,做了人上人,至少能享三代福。
只有做人上人才活得舒服,报社那些有编制的就算呗,相对于陈海而言,他们无论干得好不好都不会有事,有事的都是合同员工,稍微出点事就只有走人。
杨舒力知道,陈海进入体制内,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是没有了,社会阶层的固化其实早就开始。
但趁着世贸红利和全球化,普通人还是有机会赚到一些钱,把日子过下去。
“你如果有时间,明年我们公司还有新项目可以参与。”杨舒力说道。
“我现在就是没有时间了。”陈海有些沮丧地说道。
每天中午11、12点起床,吃过午饭,也就剩下几小时,就这点时间。
杨舒力笑了笑,连时间都没有,他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陈海离开时心情还是高兴的,他从未生公司又拿到一笔兼职报酬。
他现在压力很大,除了承担家庭开支,还有两套房的房贷,自住一套,另一套属于投资,也是接受杨舒力建议买的,只付了20的首付,每个月还房贷一千多元,因为那套房子可能过几年后就卖出。
工作没法停下来,作息颠倒,伤身体的夜班,也得干下去。
每天下午下班后,杨舒力到听涛苑去,和两位女生一起煮饭,炒菜,看影碟,以及其他一些事。
某种程度上,这日子和日本旅行差不多快乐,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不出去逛街而已。
分手的日期越来越近,不过大家都有默契享受最后的快乐时光,用不着提这件事,迎接它的到来就行。
8月8日,星期五,杨舒力终于打破这周的惯例,下午离开公司,回屋里休息。
起床后准备去听涛苑,拿出从日本带回来的两个物件,今天要最后用一次。
带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过安检时人家会看一眼,眼罩很普通,麻绳会让人留意一下,处理过的没有毛刺的麻绳,安检人员或许知道是干什么的,但这不属于违规品,可以带上飞机的。
之所以要在今天,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两位女生马上进入不方便的时候,到时没法两人了。
而且,最后的疯狂不宜安排在最后,还是提前一些好,分手的时刻要平淡,不要弄得有什么状况。
杨舒力把物件拿出来时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用完明天他回去时找个垃圾桶扔了。
“杨哥,用不着扔掉,质量挺好的。”冉丽娟笑着说道。
“嗯,拿回去晾衣服也好。”刘蕾笑着说道。
听到这两句话,杨舒力也改变了主意,眼罩还可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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