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眼睫轻动:我只是想帮你
我知道。
裴瑕拦下她的解释,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但这是朝中政事,不应叫你一个内宅女眷卷入其中。
稍顿,又道:我会想办法与他斡旋,实在不行,大不了不做这丞相,我与陛下辞官归乡,从此你我归园田居,闲话桑麻。
沈玉娇沉默下来。
本想问就这样辞官隐居你能甘心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皇帝已对他有了猜忌,急流勇退或许是件好事。
行,那我不去掺和。
沈玉娇垂下眼睫,看着他紧握的手:就照着你的想法去做吧,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我与棣哥儿陪着你便是。
夫妻一体,休戚与共。
她既是裴瑕的夫人,无论荣华富贵,贫寒艰苦,终归是要与他共同进退的。
只是夫妻俩都没想到,皇帝心狠起来,竟能这般无情。
转眼五日期限将至。
裴瑕与扈将军恩威并施,扈将军有心帮忙,却架不住谢无陵油盐不进,死咬着两成利不肯松。
对此,扈将军也深感纳闷:我那贤侄也不知怎的了,平日里极好说话一人,这会儿却倔得像驴似的。唉,他是王爷义子,深受王爷器重,想来或是出门前,王爷与他嘱咐了什么?裴丞相,你与我说理也没用,我们一行人都听他的,不然你还是去劝劝他?
劝谢无陵?若能劝得动,那人也不会觊觎他人之妻这样久!
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谢无陵再次进宫与淳庆帝告辞。
淳庆帝焦头烂额,转身便召了裴瑕,将在谢无陵那里积攒的火气,一股脑朝裴瑕发泄:这几日你到底在忙什么?从前你不是很有办法,如何现下连个小小地痞都对付不了!
可那谢无陵,早已不是小小地痞。
裴瑕垂着首,暗想。
他是燕王义子,背后有三十万燕北大军为依仗,不能动,更不能杀。
唯有以利诱之。
可他要的利,裴瑕绝不可能给。
面对帝王的滔天怒火,裴瑕掀袍,俯身跪地:微臣无能,深负皇恩,再无颜觍居丞相一职,现自请辞官,陛下可另觅贤良,为君分忧。
淳庆帝一下哑了火。
待反应过来,便是更强烈的愤懑与怨念。
裴守真,这谢无陵是你当年留下的麻烦,如今你无法处置了,便将这烫手山芋抛给朕?
这话一出,裴瑕不禁拧眉。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仰脸看向上首那位年轻的帝王:事到如今,陛下还觉着这是臣与谢无陵的私人恩怨?
淳庆帝一噎。
待对上裴瑕那双平静如潭的利眼,只觉浑身一冷,心里也一阵发虚。
是,这事追溯源头,是因自己一时疏忽而起。
之所以能迁怒于裴瑕,不过那燕王使者恰好是谢无陵,给了他一个发作的由头。
但那使者若非谢无陵,换做旁人,也不会这么难办啊!
思及此处,淳庆帝又有了底气,睨向下首的裴瑕:朕会另派人去会会那个谢无陵。至于辞官一事
他斟酌一番,沉声:晚些你将相印交予朕,待手上的差事与中书省其他臣工交接完毕,便在府中好好休养吧。
那枚相印,白玉雕成,端雅秀致。
三年前是淳庆帝亲手交到裴瑕手中。
裴瑕至今还记得那日,淳庆帝牢牢握着他的手,浓厚眉眼间满是信任与器重:守真,日后咱们君臣一心,共开盛世太平。
不过三年而已。
是人心易变,还是权力腐蚀人心的速度更快?
裴瑕无从考究,只再次朝淳庆帝一拜: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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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淳庆帝派了他的舅兄,皇后亲弟卢子阳,宴请燕北使者谢无陵和扈洪宇。
除了好酒好菜,还有一座世间罕见的镶满明珠的红珊瑚摆件,以及两名千娇百媚的绝色美人儿。
那两名身披薄纱的美人儿袅袅婷婷一出来,扈将军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还是谢无陵咳了一声,扈将军才红着脸回过神,眼睛却仍控制不住往美人儿身上瞥去。
乖乖隆滴洞,他老扈打了一辈子的仗,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这要是能一夜春宵,便是死也值得了。
谢无陵却只淡淡瞟了眼,而后看向主人席的卢子阳,勾唇笑了:没想到卢侍郎府中竟有这般绝色。
卢子阳笑道:t这两位美人儿是陛下特地寻来送给两位将军的。两位将军看中哪个,尽管随意。
谢无陵道:我就不必了。
又看身侧的扈将军,挑挑眉:扈叔若是喜欢,可以都收了。
扈将军着实是心动啊。
燕北风沙大,哪里养得出这样雪白娇嫩、肤如凝脂的美人儿。
可谢无陵一个都不要,他心里惴惴,也不敢要,干巴巴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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