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听说魏荀媛去了刑场送饭。”
“送了,也磕头了。”
“也算是尽了最后的孝心。”锦书说。
“可不是,侯爷陪着她去的,她哭过,眼睛没有很肿。”
显然哭的不是很久。
锦书道:“人都是先想着自己的,她是随身带着毒的人,娘家若逼迫得再厉害些,死的人就是她自己,她是个明白人。”
“她嫁入康乐侯府的时候,也没少遭罪,听闻都是国公府那边威逼施压,让她与官员家眷接近,窃听人家的秘密,她不从便叫婆家的人欺她辱她,真没见过这样的父亲。”
锦书趴在窗前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凌灿说回去用天机仪查一查,但到如今,也没查出来。
太上皇如今也不提了,整件事情似乎没发生过,她像真的做了一场梦。
魏清廉被砍头之后,太子迁入了东宫。
他如今和云秦风见面,总会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倒是云秦风总是先行礼然后冲他舒朗一笑,在军中历练的儿郎心胸很宽广,听郭先生说,说因为四殿下最近看书看得多了,且四殿下的老师,正是吴文澜的父亲,国子监吴大人。
少渊忙得紧,除了国政大事,还有神兵器的制造,他这位总将是要监督,参与的。
因此他总是早出晚归,忙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越发显得芝兰玉树。
锦书私下拜托敏先生把凌灿请到萧王府,凌灿很无奈地冲她摇头,“微臣无能啊,并未能从天机仪上得到启示。”
锦书怅然若失,“那……只怕真是一场梦了。”
“是啊,应该是一场梦。”
凌灿如是说。
他也显得很颓败,锦书见过他数次,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他以往总是看破一切云淡风轻的洒脱。
大局已定,锦书却像是忽然没了主心骨似的,终日神不守舍。
少渊见她这样,也去找过凌灿,凌灿纵然百般说没有法子,他还是恳切地跟凌灿说:“这一年不管我经历什么事,王妃都会竭尽全力帮我,不曾有过半点犹豫和保留,这一次她被梦魇所困,日日不快,眉头不舒,我看着心疼却也毫无办法,还请监正为我广招有能之士,窥出这梦里的警示。”
凌灿沉默片刻,忍不住道:“其实何必着急呢?真正的有能之士在年后神兵器制造出来之后,便会来到。”
少渊眸子一亮,“你是说,北唐的人?”
凌灿又犹豫了,“天机仪只有这样的昭示,我也不敢肯定的,王妃传我去,我没有告知她,就是怕到时候她要失望。”
“那就还请为我广招天下有能之人。”少渊再一次拜托。
凌灿说:“好吧,我尽力而为。”
作为一名混到编制的神棍,让他去找别的神棍来帮忙,这听起来叫人忧伤。
其实凌灿很想告诉他,在这领域里,他已经是燕国首尊,实在是找不到更有本事的人来帮王妃了。
但总要给殿下一点希望,成全他的爱妻之情。
锦书也有些忙了,十月过后渐渐便有不少命妇和掌家家主母过来拜访,加上杨博钦的夫人是高龄产妇,杨夫人但凡有点不舒服,杨博钦便陪着她到萧王府,直到要王妃嘴里说出一句夫人与胎儿都没事,他这才放心。
谁能想到他这么孝顺
这日,萧王府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而且这人是要见锦书。
这人就是云靳风。
他登门来找萧王妃,是聪敏如敏先生都没有想到的。
一般若是孩子或者蜀王妃有什么不适,也只是蜀王妃的婢女登门来找,云靳风是见了锦书都要躲起来的。
可今日他登门拜见,还正儿八经地上了拜帖,那态度好得叫人不敢相信他就是蜀王。
锦书虽说不大得空,如今掌家了也一堆的事,但云靳风登门求见她,也是叫她十分好奇的。
好奇到她叫紫衣去领他进来。
云靳风来得时候也很巧妙,是刚在少渊出门不到一刻钟,他就出现了,显然他是在蜀王府门后盯着,看着少渊走了才来。
敏先生素来不怎么八卦的,但今日也陪坐在一旁,听听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亲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要来求见被自己悔婚虐待的前未婚妻。
云靳风一袭素色衣裳,腰间系着的玉带也是白色的,整个人憔悴不已,瘦了一圈,胡茬也没有刮掉,留了一圈远远瞧着像只黑嘴狗。
锦书请他坐,实在是他如果站着的话,与他说话便要一直抬起头,脖子酸啊。
他扭扭捏捏地坐下,神情很是复杂,一副不想来又不得不来的样子。
“殿下求见我们王妃,是有什么事吗?”敏先生见他坐下来好一会儿,也没说出句话来,便干脆问了。
锦书也望着他,但见他嘴巴欲张不张露出两排白牙齿,更像黑嘴狗了,怕忍不住会发笑,便移开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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