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问!”
裴熠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师父,我上次吃的那个药还有吗?”
“哪次?”老头捻着胡子,恍然:“你是说混元一气回魂丹?”
“对,就是那个……丹。”那名字实在拗口,裴熠一次没念对过。
“没了,天上地下,仅此一颗。”
裴熠神色纠结,壮着胆子道:“可我上回分明见着总共三颗,我吃了一个,还剩两颗,装在个陶瓶里,陶瓶就在抽屉那,我都瞧见了……”
见老头嘴角逐渐向下,裴熠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人快死了?”
“没有,手臂中了一箭……”裴熠嗫喏。
老头倒吸一口气,随即吼到破音:“手臂中一箭就要吃我的混元一气回魂丹?!你要成仙啊?!”
裴熠被吼懵了。
老头气得直跳脚:“……你上次从南齐回来,人就剩一口气了,硬生生靠这颗药救了回来!你现在要拿这药治箭伤?!你疯啦?!”
裴熠还想说话,但老头的声音实在太大,他根本插不上嘴,也只能扯着嗓子:“师父,这个人太重要了!药你先借我,我回头给你采半年药!”
说着他便直接上手,仗着身高优势,竟直接越过老头拿到了药瓶子,转身就跑。
“小兔崽子!你这是欺师灭祖!!!”
看着裴熠连滚带爬跑下山的背影,老头胡子都歪了。
他嘟嘟囔囔骂道:“混账东西,贱嗖的德行,不知道跟谁学坏了!”
情动
窗棂微动,戚玦略显苍白脸上的那道月光,从窄窄一线,延展至她的眼睫。
她从半梦半醒间恍然醒来。
正对上那熟悉的双眼,朦胧间,皎若星辰。
裴熠翩然翻窗进来,在她榻边坐下:“是我吵醒你了吗?”
戚玦揉着眼睛起身,声音带了几分惺忪和慵懒:“没有,我在等你。”
她起身时下意识的动作,压到了她尚未习惯的新伤,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扶住了自己的手臂。
“密诏找到了,我给你拿。”
“等等。”
却见裴熠看着她的手臂,严肃道:“先换药吧。”
“在姜家的时候刚上的药,才过去几个时辰?等天亮了再换也是一样。”
“不一样。”裴熠顿了顿:“……我是说,我给你带了药,和太医的不一样,能止疼,敷上就不痛了。”
说着,他便从怀里取出大大小小几个瓷瓶。
“你这么晚才来,就是去找药了?”
“嗯。”
裴熠没和她对视,手指攥着那瓷瓶,莫名局促。
“你怎么了?”
裴熠眼神躲闪,并不言语。
戚玦默了默,只兀自掀起袖子,缓缓拆下纱布。
见她愿意上药,裴熠便也将塌边的灯点上了。
一灯如豆,却也能看清楚戚玦的伤口,虽用了药,却仍是触目惊心,伤口的缝线交错扭曲,将玉藕般的皮肤拉扯出褶皱。
“这药先用哪个?”
听到戚玦的声音,裴熠才恍了恍,声音有些干涩:“我帮你吧。”
见他这般心神不宁的模样,戚玦点头:“好。”
这个伤口的位置,她也的确够不到,再歪着脑袋勉强给自己上药,只会白白拉扯伤口。
戚玦侧着脸看向窗外,月色珑明,分外皎洁,夏夜的风如丝,绵绵而来。
用了药的伤口也凉凉的,果真是极好的药,让她因为琐碎之事和身体疼痛作用下的烦躁,悄无声息减去了大半。
“这药哪来的?似乎和平日买到的不大一样。”
“我去宁无峰找了师父,这些都是他制的。”
裴熠蹲在塌边,说话的时候,气息轻拂着她的手臂,有些酥痒。
“宁无峰在京郊猎场附近,那么远的路途,这么快你就赶了个来回?”
闻言,裴熠抬头看了戚玦一眼,若有所思,但随即又继续低下头忙碌。
戚玦还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又不小心透露了些什么。
“阿玦。”
“嗯?”
“以后不会了。”
戚玦回过头,却见昏黄灯火下,裴熠低着头,用银勺替她小心翼翼敷药。
窗外清冷的月色与暖黄的灯火交织,光影矛盾着辉映。
裴熠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他眼中大半神色,声音不大,却认真而笃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戚玦愣了愣:“……你怎么了?”
裴熠没说话,只是拿着新的纱布,替她细细包裹着,动作极轻极缓,却带着细不可察的颤抖。
如果世上有哪个无可替代之人,从今往后,能让他以命相付……
他眼睫微微一颤。
……那个人只能是阿玦。
哪怕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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