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眼里,实在太过不寻常了些,也实在可爱了些。
他望得出了神,直到戚玦忽然抬头看他,他才飞快挪开视线,收敛好眼中险些走漏的情意。
“你说,靖王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戚玦问道。
裴熠心神稍定:“……至多是瑞云驿递了消息给他,他才会疑心到我头上来的,毕竟我的身法,除了师父外,便是他最熟悉了。”
戚玦略一叹,道:“不过,这也恰恰反证了,他和南齐确有勾结,他倒无意间给我们提供了新线索。”
“不错。”裴熠道:“不管怎么样,瑞云驿的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接下来就静待齐太子进京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办。”
“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要寄些东西去眉郡家里,要你帮我代笔写封信,不能让人瞧出是你我的笔迹。”
裴熠点头:“这个好办,小事一桩。”
一番密谋,天色已晚。
戚玦是时候回去了,否则绿尘马车上的炭烧完了,岂不是要冻死她。
“我送你出去。”裴熠说着便披衣服起身。
戚玦不住瞟了眼,心道:他穿着单衣时,分明可以感觉到他并非瘦弱之人,还隐隐能察觉单衣下的利落的身形,为何穿上外裳后,反倒让人觉得格外纤瘦?
她收回目光,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吧,你还病着呢。”
说话间,裴熠的衣裳已经穿好了:“不打紧的,你若是在院子里被人瞧见了,那我才不放心,我帮你盯着点。”
雪地沙沙的,戚玦踩上去,隔着鞋履,足心依旧透着凉,但裴熠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似乎风都小了不少。
许是因为他身子发着热,走在他身边,就像个火炉一般,略离得近了都能觉着一股暖意。
她出了侧门,上了车,不多时便回到了戚府。
“姑娘?姑娘!”
绿尘连唤几声,戚玦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绿尘嗤笑声:“怎么去了趟靖王府就失魂落魄成这样?世子病得很重?”
“没有,不大严重。”她道。
忽地,戚玦恍然:“不对……我怎么就失魂落魄了?让你跟小塘多读几本书,你怎么全然没放在心上?”
“姑娘别抵赖,从靖王府后门出来起,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回,你说这不叫失魂落魄叫什么?”绿尘不怀好意一笑:“所以姑娘,你刚才这一路在想什么呢?”
在想什么……
戚玦回忆着,竟什么也没想起来。
裴熠今日似乎也总是跑神,难道这风寒还会过人不成……
“没什么。”她答得面不改色。
……
上元码头。
曲连云掀翻了桌案,怒不可遏。
“这才下了几日的雪!怎会无端端就雪崩封山!?”
手下战战兢兢答道:“公子,在下拙见,想着会不会和那晚企图截走画像之人有关?”
“废话!不然呢?眼下要紧的是,晏贤妃已有行动,这个人多半就是她派出去的!”
他愤然坐下,手握着拳抵住椅子的扶手:“她一个以民间女子身份入宫之人,能有什么人替她卖命?”
片刻思索后,他眯了眯眼:“莫非是……戚玦?”
耿丹曦只告诉他母亲曲夫人,说戚玦是晏贤妃的人,万不可轻视此女。
但他只觉得是耿丹曦大惊小怪,被个女流之辈吓破了胆。
“难不成,她还真敢卷进这种事……”他冷哼着:“既如此,那便都别活了!”
这时,忽听那手下道:“公子说的是忠勇侯府的平南县主?”
曲连云瞥了他眼:“怎么了?”
手下道:“今日码头倒是有一件忠勇侯府的急传。”
“哦?”他起身:“什么东西?”
“只是个锦盒和封书信,寄往眉郡的。”
“呈上来!”曲连云忙道。
手下遵命,很快将东西摆在曲连云面前,看着那锦盒和书信,曲连云毫不犹豫撕了字验查看起来。
“事甚重,然吾失之,此事系于众命,望卿北上以先行截获,不然恐危矣。”
曲连云的眼神骤然狠厉:“好啊,果然是她,一次截获不成,便想着让眉郡的余党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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