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分开的刹那,戚玦看到她的表情,冰冷锐利到了极致,甚至还有几分汹涌的杀意……
戚玦心颤,她不想和月盈为敌,这是她唯一做不到毫无顾忌与之针锋相对的人。
但似乎,月盈已经对她心生敌意,而且不能和她做朋友,又是什么意思?
和裴熠给她的镯子,又有什么关系?
月盈,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就在戚玦出神之际,翠微宫正殿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传来的是微弱的啼哭声。
孩子出生了。
产房内产婆与太医不禁庆贺:“生了!生了!恭喜陛下与娘娘喜得皇嗣!”
然而,这样的声音只持续瞬息,很快就突然止住了。
殿外的人方松了口气,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主殿内外,一片死寂。
“怎么了?”戚玦自言自语。
“兴许是贵妃没活成吧。”耿月盈语出惊人。
戚玦侧首看她,幸好声音太小,没有被人听到,否则这般以下犯上,裴臻是不会轻饶的。
耿月盈却还没闭嘴:“这时候死了也好,否则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对吧,县主?”
看来她连裴臻要处置冯家的事情也知道了。
戚玦只是低眉:“娘娘慎言。”
闻言,耿月盈轻笑一声,不语。
戚玦想,冯真真应当还活着,否则至少也该有哭声。
难不成,是皇嗣有问题?
而这时,只见殿门开了,出来的是宴宴。
她仪态端庄,但并不算太从容的面色,却暴露了她尚未宴息的惊惧。
宴宴拿出了六宫之首的姿态,道:“天佑大梁,贵妃娘娘母子平安,此刻需得静养,陛下口谕,六宫嫔妃并宫女太监各自回宫,不得外出,替皇嗣诵经祈福,皇嗣生于正午时分,乃一日之中阴气极盛之时,为保皇嗣与贵妃康健,不受阴邪之气侵扰,即刻起宫门下钥,任何人不得进出,众太医除却在翠微宫中侍奉的,一律折返懿安宫侍奉太后,不得有违。”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莫名其妙。
戚玦沉思:太后刚死,这件事要瞒着冯家人,自然不能让宫中的人往外递消息,封锁门户,自是当然。
但冯真真的孩子,却是为何?
分明母子平安,却无丝毫喜色,更是连六宫嫔妃都不得议论。
众人虽不解,但此乃圣意,自是不敢揣测,纷纷奉命散去,耿月盈也不紧不慢与她的宫女们一并离去。
戚玦一个宫外人,此刻宫门下钥,自是无处可去。
她在非宴会的情况下进宫,是不能带人的,想到绿尘此刻还在宫门外等候,她心里又漫起一阵烦闷。
宴宴面色凝重走到戚玦面前:“县主随本宫走吧。”
“是。”
戚玦跟着回到了懿安宫。
她还想问宴宴究竟是怎么回事,宴宴察觉了她的意思,拉着她的手略微收紧。
戚玦会意,太医们都在懿安宫中待命,此处人多,这件事怕是不好说,便跟着她去了偏殿。
此处无人,宴宴才附耳小声告知:“那孩子有问题。”
戚玦不解。
宴宴又道:“虽还活着,但气息微弱,而且……四肢不全,男女不明……“
她说不下去了。
戚玦看着她,也难怪方才宴宴会那般惊惧。
“县主,陛下有令,孩子会被带到长乐宫安养,不能让人瞧见,贵妃此刻气虚体弱,更是不能知晓此事,所以,县主务必对此事守口如瓶,否则本宫也死路一条。”
戚玦定了定心神:“好,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旁人。”
耿府
回到正殿。
此刻的懿安宫被内卫御林军团团围住,戚玦在此静坐了近两个时辰,直到暮色四起,裴臻才终于来了。
众人行礼,裴臻却是已经疲惫至极,他落座后,烦躁地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却仍是沉默不语,众人心中更是惶惶。
又过了片刻,李子桀来了。
他单膝而跪:“陛下,在太后饮食中做手脚的人,以及将太后殡天的消息告诉翠微宫的人,已经找到。”
裴臻抬起猩红的双眼:“何人?”
“先前尚食局出了纰漏才让太后中毒,因此太后养病期间,太后的饮食皆是由懿安宫小厨房所致,近日侍疾嫔妃中,唯有杨贵人的宫人在熬制粥食时,进过小厨房,而杨贵人已然承认。”
裴臻呼吸愈发沉重,他闷声:“带上来。”
两个御林军将五花大绑的杨贵人拖了上来。
戚玦这才认出来,这位就是当初携衣合香那件事中,一直和耿丹曦一唱一和的尖脸嫔妃。
李子桀补充道:“也是杨贵人嫉妒贵妃有孕,而故意走漏的消息。”
“你可还有要分辩的?”裴臻问得很平静,平静得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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