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家人,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死吗?!”
“朕答应你……朕答应你……”裴臻抱着她冰冷的身躯,吩咐道:“取笔墨和玉玺来!快!”
不顾其他,裴臻走笔龙蛇般飞快在圣旨上写下耿月盈要的一切,又毫不犹豫盖上玉玺,待应公公高声宣读罢。
裴臻将毛笔狠狠掷在地上:“耿月盈!闹够了吗!”
耿月盈这才展颜,她挑了挑眉头:“那臣妾就叩谢圣恩了!”
旋即,又对冯真真道:“来,贵妃娘娘,快来看看你的孩子吧。”
闻言,冯真真挣扎着起身,她的眼神此刻已然带了些疯狂,伸着双手,似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不顾城楼外的风雪,趔趄着朝耿月盈走去。
孩子被交到她手里的瞬间,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哭声渐渐止息了。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却在看清孩子的面貌时,瞬间怔住。
她发着抖的手想要摸一摸孩子的脸,却看到襁褓中伸出一只残缺不全的手。
冯真真的脑袋轻轻歪着,痴狂的眼里却露出几分短暂的疑惑。
而后,她忽然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地哭喊起来。
那哭声似撕扯着心肠,痛苦而绝望。
裴臻想要靠近,却再一次,冯真真手忙脚乱爬上了宫门城墙的垛口。
“不要过来!”她嘶声喊着。
垛口上积了厚厚一层雪,本就湿滑,而冯真真身子虚弱,此刻凶险万分。
“真真!”裴臻眼底腥红:“回来!”
死如秋叶
“真真!回来!”
在裴臻的嘶喊声中,冯真真摇着头,声嘶力竭着,让人分不清是哭是笑。
“朕会尽力保住冯家人的性命!朕不会牵连于你!你永远是朕的贵妃!这孩子是朕的血脉,朕不会不要他!”裴臻祈求着:“不要跳,回来吧……朕会让这个孩子一辈子尊贵无双!”
却见冯真真含着泪,她站直了身子:“陛下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裴臻心头轰然一震,愣在了原地。
“臣妾刚有孕的时候,真的以为陛下是开心的……可没想到,陛下竟让太医给臣妾用药,要悄悄杀了这个孩子,只是臣妾与孩儿命大,熬了过来,后来月份大了,太医查出是个女胎,陛下这才放弃杀了这孩子的念头……”
她嘶吼着:“可那毕竟是毒药!是陛下的毒药把她变成了这个模样的!”
“对不起……”裴臻看着摇摇欲坠的冯真真:“真真,先回来,回来再说……好不好?”
冯真真像是听不清他的言语,兀自道:“可陛下放了心,姑母和父亲又不放心了……他们希望我的孩子是个皇子……在我的安胎药里,竟掺杂了能将孩子转女为男的方子……”
似自嘲一般,她不住笑着,笑得前仰后合:“从小疼爱我的父兄想利用我和我的孩儿夺权,对我视如己出的姑母从始至终也只有利用……我的表兄、我的丈夫,对我时刻提防,杀我家人害我孩儿……”
她抬头,看着漫天飞雪洋洋洒洒,落在眉睫与发厢。
此刻天色已然大亮,人间一色素白,似覆盖了宫城内外,天地之间的所有污浊……
“都是假的……我的一生,全都是欺骗……”她轻笑着,像是在说与谁听,又像是在问着苍天。
忽而,她的耳畔响起婴孩的啼哭声。
冯真真彷徨着低头,她苍凉一笑:“孩子,咱们都来错地方了……下辈子不要这样了,下辈子,我们不来了,好不好……”
她闭眼,只觉风从耳畔拂过,万籁俱寂……
她似隆冬枝头最后一片红叶,翩然坠落,在雪白的天地间,留下一抹刺眼的血红……
“真真!!!”
裴臻似疯了一般冲上去,看到的却只有苍白的雪地里,满目鲜血……
他虚软着身子瘫坐下来。
又是这样……本该活着的人亲眼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裴臻蜷在垛口边,良久,似被寒风冻结的脸上,终于木然地划下一滴泪来。
看着裴臻头上逐渐积了雪,耿月盈站在暖融融的城楼里,仿若置身事外。
她端详着手中圣旨,试图露出几分胜利者轻松快意的笑,却忽觉自己笑得有些勉强,于是便收敛了嘴角,眼底划过一瞬间的酸涩。
李子桀瞥了眼耿月盈,而后躬身,半跪在裴臻面前。
此刻城楼下的百姓越来越多,对于这一出皇家闹剧,更是已经议论纷纷。
他低声道:“陛下进去吧,此处寒冷。”
裴臻却只是两眼空洞,抱膝呆坐在原地。
“吉时到了,是时候送太后娘娘走了。”
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陛下!”李子桀心中焦急:“有关太后殡天的前因后果,百姓中早已流言四起,若今日耽误了丧仪,恐惹百姓猜忌。”
见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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