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弯路多,车辆不停转弯。
喻禾侧躺在后车座,脸色更苍白,额头冷汗直掉。
他明显能感觉到,随着车辆的转向,眼前的眩晕感似乎更加严重,连同胃都在抽搐。
为了不让开车的蔺一柏分心,喻禾用牙齿死死咬着嘴唇,那些痛吟声才能被止住。
“突然落水导致了患者耳后的人工耳蜗体内器偏离,会有剧烈的痛感,并且伴有中耳炎的并发症,得快点进行手术。”
医生用笔点了点手中的x光片,有些抱歉,“先生,我们医院并没有进行过这种手术,毫无经验,所以建议你们转院。”
“然后,我这边会开一些止痛药和消炎药,在转院的途中可以给患者服用。”
简单的医生办公室里,出现片刻宁静。
两张x光片贴在医用观片灯上,注视它们许久的蔺一柏感觉眼眶酸涩。
喉结滚了滚。
良久,蔺一柏起了身,“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我们会立刻转院。”
人工耳蜗体内器偏离是对喻禾而言最坏的结果。
那个物件,原本固定在耳后的皮下组织里,有它,才能让体外机与神经系统的连接。
突然的推落入水,等待喻禾的将是疼痛、手术与满世界的宁静。
消毒水味散布的病房里,蔺一柏垂在腿面上的手握拳收紧,眉头紧蹙,眼前全是喻禾苍白的脸。
他将脸埋进手中,周遭全是颓丧的感觉。
这里的医疗环境简陋,医疗条件只能满足小病小痛,要说最好的医疗条件,还是得回到汴临市。
他短暂放空自己,又快速提起精神给助理打电话,申请航线、调派直升机,并通知了喻州。
得知喻禾被人推落池塘,并要转院回汴临,喻州没有对着蔺一柏的怒火。
他只担忧地问:“兜兜现在怎么样?”
“昏睡中。”
蔺一柏站在床侧,拨开喻禾额前的碎发,手掌贴在上面试了一下温度,似乎有些低烧。
“他没看到是谁推的,池塘附近也没有监控,查起来有些难。”
喻州摆弄着手中的钥匙扣,面色凝重,“我会派人过去和节目组联系慢慢查,你先带兜兜回来治疗。”
话落,对方停顿了半刻,宽慰道:“一柏,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他们都知道,风大才会有浪。
如今,蔺喻两家的地位如日中天。
对于有人会专门挑选喻禾下手这件事,他们就算能逃过初一,却也逃不过十五。
“爸妈那边,你帮我告知一下,喻禾的就诊医院还是之前那家。”
“嗯,就先这样,挂了。”
蔺一柏轻关上病房的门,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高大的身躯略微弯曲,眼皮微敛,透过门上的玻璃盯着病房内沉睡的少年。
心脏难受的像是卷起了边边角角。
蔺一柏将喻禾转回汴临市的私人医院,按照医嘱先是住院。
手术要等到身体各方面的检查下来之后才能决定日期。
病房里一片静谧,风吹起窗边的纱,高大的树影在摇曳中拂过脸颊。
躺在病床上病弱的少年睫毛轻颤,眼皮缓缓掀起。
喻禾听不到声音,不知道病房里有没有人,他下意识摆头看看四周,眼前一黑,晕得要命。
“蔺、一、柏。”
微弱的唤人在病房里重复了两次,迟迟没有人应答。
知道病房里没人,他索性也不再叫,撇着嘴转了转眸子,静静躺在那里等着人。
当章文怡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就见自家娇养的小儿子躺在那里,眼睛直溜溜盯着纯白色的房顶,小脸看起来格外憔悴。
“兜兜,”章文怡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靠近病床,弯腰伸出手在喻禾的眼前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怕自己突然出现吓到听不到声音的儿子。
“妈妈!”喻禾那满是表达无聊的眼睛骤然变亮,嘴角勾起弧度。
得体的妇人脸上全是对儿子的心疼与担心。
她伸手摸了摸喻禾温热的脸,一字一句做着嘴形道:“妈妈来了。”
母亲的到来让喻禾在病痛的折磨中快乐了一些,获得了来自母亲身上的安全感。
喻禾嘻嘻笑着,利用自己没退化的表达能力说着:“爸爸和哥哥呢?”
章文怡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爸爸正在从公司赶过来,哥哥今天出差,他明天会回来看你。】
末了,她又打字:【一柏在和你的主治医生沟通手术。他说你睡醒可能会饿,让我做了你爱喝的银耳粥带过来。】
关于手术的细节,章文怡没再提及。
喻禾胆子小又怕疼。
她明白,要是自己说得太多,喻禾早早就会担心上,还得吃不好睡不好,做梦都是手术。
来之前蔺一柏也交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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