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中,死里逃生后的她作风更显勇猛凶悍,仗胜后仅歇了一夜就带着人马秘密归京。
一行精骑兵马,杀伐气息犹盛,女将身份显眼,凌君汐同兵将掩面乔装,带着人穿过荒原,抄人少近路。
到了临州地界,曲折狭窄的路上竟遇见两孩童,一个八九岁,一个三四岁,瘦骨嶙峋,难以辨别男女和确认年纪。
那个年龄稍长的孩童一见他们便就跪下了,这是战时地带所有人的本能,见到不知哪方军甲之人,便是跪下埋头保命。
人烟荒芜,两个孩童在此太打眼,凌君汐在远处就拉了缰绳,缓下马骑,她坐在高马上打量,倒不是心软,而是警惕。
临近战场的孩子多数都早熟且不知善恶,七八岁已是可以拿刀的年纪,为了吃点东西砍人害人不在少数,虽在战场上不足为俱,但专门训练用来打探消息,暗害人马的孩童也有。
凌君汐前不久才遭背叛差些死了,她心下多疑,见着异状未免思量几瞬。
于清嘉瞧着两个孩子头发枯黄散乱,一身破布褴褛,实在难藏什么武器,她压低声音对凌君汐道:“或是父母丢弃。”
凌君汐嗯了声,丢下点干粮,扯过缰绳就要绕走,却听那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听见动静,抬起了眼,道:“元靖将军……”
此话一出,几人纳罕,他们回京是秘事,踪迹绝不能被人知晓!
凌君汐看着他们,轻轻吐出二字:“杀了。”
“……是。”
几个家中已有子女的将士不忍地别开眼。
那孩童见人拿刀向自己走来,急忙道:“我是去参军的!将军可查我身上可有带异物!这是到明州的近路,我同我弟弟走了整整四日,就是为了见将军!”孩童像是女儿嗓音,只是太久没喝水,已经干哑,她慌忙脱衣抬脚,凌君汐抬手,手心朝后,手指弯下,男将士们见状低下头。
女孩解开粗制滥造的脏布,她的脚底遍布血肉脓疮。
凌君汐问:“为何觉得我是元靖将军?”
那女孩道:“我猜的,元靖将军是女人,你气势非凡,领行人马,且打有耳洞,说明是女儿身。”
她至少隔着凌君汐百尺之远,且他们骑马而来,晃动之间,这怎么可能看得清耳朵上几不可见的穿孔?
于清嘉听了面露惊诧怀疑,她以为她自己的眼睛已经够好了,“你看到的?”
女孩眼睛瞳仁黝黑,点头。
于清嘉看了凌君汐一眼,见她神色有动,便有心再试探,又刻意娇声问:“你也能看见我的?”
女孩摇头:“你没有耳洞。”
于清嘉虽是女儿身,但出于一些原因,她还真没穿耳洞!
女孩也看出他们不信,接连说出来:“你们一共二十一人,有耳洞的有九人,分别是第二列第一个、第四个,第三列第一个……还有四个蒙住了耳朵我看不出来,对了,最左边那人右耳垂还有痣!”
顾云良埋着头,面色惊骇地摸摸自己耳朵,他都不知道自己耳朵有颗痣!
他看向楚行,楚行也正好看向他,对着他点了点头,唇语道:“有痣。”
女孩边说,于清嘉就边察看所言是否属实。
都说对了!
她驱马回到凌君汐身边,神色震惊,又有惺惺相惜般的喜色。
凌君汐杀气敛了些,眼神竟柔了下来,让女孩把衣服穿上,她问:“你眼睛自小就好?”
“是。”
“会骑马吗?”
女孩神情激动,牵着男孩的手也举了起来:“不会,但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
凌君汐道:“带上吧,也可途中做个掩饰,”她仍有戒备之心,对将士说道,“好好检查一番,到了州界府重新换身衣服。”
“是。”女兵领下命。
凌君汐与顾云良换了位置,蒙面遮住了耳朵,到了人略多的地方,他们就换了衣裳乔装商贾,一行人心情沉重,寡言少语,到了上京城郊歇了一天一夜才继续走,那个男孩一直沉默,无言得像是哑巴,女孩也鲜少说话。
她并不多问这路人马为何回京,跟着人到了城门口也不问,见人换上重甲也不问,到了廷王府也不问,看见廷王尸首分离,血流一地也不问,只将自己弟弟拉至身后,看着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凌君汐举枪撇开血尸,翻身下马,状似无意地踢开人的头颅,萧阙的人头滚到一边,撞到桌脚,洒了酒液,浇到脖颈冒血处,血肉筋骨都好似在跳动,此景令人胆寒恐惧,众人噤若寒蝉,有人颤抖着呕吐,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凌君汐道:“陈一示呢?”
无人应答。
凌君汐一手捧着牌位于怀中,一手反握带血银枪,走近一些,枪头在地上磨出声响,滋出火花,更显寒光。她脸上的鲜血流过长睫,神情阴郁疲惫,又问一遍:“陈一示在哪?”
好几人被她吓得失禁,再也憋不住啜泣,嘴里啊呜乱言,一人从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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