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人让他进得的将军府吗?那时是易了容?讨好自己?是为了好接近自己杀了了之吗?
他僵硬起身,将吃剩下的糖糕叶子扔了。
门外的凌初也皱着眉,去年帝王赐人晚了些,大抵是在五月,将军府仍只让这些人待了半月不到,之后就以各种理由打发去了各部,大部分的去向还是守卫军。
安逢不接话,成端云也不觉得奇怪,他还觉得要是安逢接话了,才叫奇怪。
安逢道:“他都死了,你为何还来找我?杀了我?”
“你杀了他,我当然来找你啊。”
安逢和屋外的凌初齐齐一惊,凌初都快要拔刀踹门了,却听成端云又哈哈笑道:“还真是你杀的他啊?看你这被吓到的模样,你不会以为你杀了他,我会来找你报仇吧哈哈哈哈!”
门外的凌初缓缓放下脚,轻轻收了刀。
安逢匆匆掩下惊恐面色,他紧张得双目空空,喉结滚动,声音颤抖:“你好歹叫他义父,我自然这么想。”
成端云轻松道:“一个称谓罢了,他虽养着我,但打我骂我利用我,我对他感情……应是有的吧,可绝不算多,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这些,死不死的都不在乎,你知道啦,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原谅的。”
安逢面色空白,张了张嘴,他知道什么?他能知道什么?陈一示总不可能是人到了年纪良心发现了吧?
安逢什么都不知道,只好依着上下话语,顺着成端云的话道:“他竟是这般想的……”
成端云仔细看他脸色:“可有半分内疚?”
安逢也看向他,几乎是从心底涌出来的一股厌恶和恐惧让他立马就冷了脸色:“我有何内疚的?”
成端云见他凶了,轻了声音道:“我以为他会被你千刀万剐,没想到最后倒是死得轻轻松松的,冻死的,所以还觉得你会有一些心软呢。”
千刀万剐……
安逢知道成端云为何会觉得他应该会将陈一示千刀万剐。
因为当年那些掩护凌君汐负伤逃走的人,包括江晟的父亲江一存,就是这样死在陈一示手上的。陈一示为了逼问出凌君汐的下落,还愤怒江一存假扮凌君汐而引走追兵,于是将那些男兵女兵们一刀刀地活活割死,据说刀都割钝了……
书载道:“……主将负伤而遁,兵掩之,佞王属磔之以拷,刀勚也……”
安逢记起凌初对他说的话:“安逢,无论你听见什么,记住陈一示就是该杀之人,死不足惜。”
他那时还不知义兄为何忽然说这话,如今明白了,义兄是知道他杀了陈一示?
而他……心软?内疚?
他有什么可心软内疚的,陈一示该杀该死,娘亲追查他许久,不知多想剐了他以祭英魂。
安逢迅速回忆上回在大理寺被审问的经历。
陈一示醉酒昏迷,冻死在小巷中,离自己常定的朝风楼厢房只有一墙之隔,他记得那小巷的样子,一个拐角,右是死路,外面一头用于停放马车,阶石长满青苔,说明人一般都是不进来的……
那自己为什么不捅几刀?让陈一示更痛苦?死得更惨?顺手做的事,甚至是该做的事,难道自己就这么懦弱吗?
安逢尽力思考自己那时的想法,心里想出无数个缘由,选了个最可能的解释,面无表情道:“不是我不想,而是那时恰好有人来了。”
“好吧。”成端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安逢如何杀的陈一示。
“除了你,他真没有其他人了?”
成端云切了一声道:“他有个什么啊?他那回为了掳走你,花了一大笔钱雇人,他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那个独眼的,你记得吧,也是跟着他从廷王府跑出去的,当时被抓就自尽了,义父后来进了上京,穷得饭都吃不起,去武馆当武师,也就我一个傻子,吃了他的毒,月月都要解药,离不开他,他连我泡手的药水也都拿不出来,半年才祛刮一层茧,不过也幸好,那玩意儿疼死我了,品又次,味道又浓又重……”
成端云抱怨完,看他一眼:“我还以为这些你知道。”
这话说得安逢不敢再细问,于是装作冷漠的样子:“这些干我何事,我只关心他还有无另外的人。”
成端云道:“听你这话,竟是想斩草除根,还要杀了我了?”
安逢也不知凌初之后要如何处置成端云,于是沉默。
成端云却心中笃定安逢不会动他,要杀早杀了,但他眼珠一转,调笑道:“那你圆我一个遗愿吧。”
安逢问:“是什么?”
成端云眼睛一眯,舔去嘴角的糖碴子,神色荡着风情:“叫那段禀知同我欢好一夜呗,我挺喜欢他的。”
如意玉势
这话简直颠覆安逢自小禀持的礼义廉耻。
安逢惊道:“那怎可以!我怎可能不顾他人意愿就给你……给你那什么了!”
“我这般容貌,他又不亏。”说出这话的成端云神色带着点淫邪之意,也有几分天真般的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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