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紧张又小心地解开衣物,擦拭血迹,沉默中,一人开口道:“主子,天下女子多得数不清,像她那般不识趣的,主子何必挂牵,既然有心伤人,不如早早除了她。”
闻言,沈晏挑了下眉,“哦?看来你很有想法。”
暗卫低着脸,神情专注的包扎着伤口,嘴上恭敬道:“不敢,但六皇子背叛主子,那女子又是六皇子的未婚妻,主子若杀了她,岂不是能出了一口恶气,更能叫六皇子痛不欲生啊。”
沈晏豢养的暗卫人数虽算不上多,但暗卫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脏事,想要近身往上爬,就要抓住机会揣摩主子的心思。
跟在沈晏身边久了,暗卫们也都知道他一向待六皇子不善,才敢在此时开口说这些来迎合主子。
暗卫说的诚恳,落在沈晏耳中并不很中听。
他冷声道:“叫沈玉衡痛不欲生有很多方法,他如今已经被蚀骨销魂散折磨的心智疯癫,等药性淡去,不出三日,他就会来找我,等到那时,他照样要做我手底下的一条狗。”
本是想杀了他的,无奈他拼死抵抗,今日一见又折损了不少暗卫进去。
如今要杀他,只怕仍不容易。
沈晏权衡利弊,自己还要谋划不久之后夺嫡之事,不能把全部的力量都用在清理叛徒上,才用了私藏已久的蚀骨销魂散。
沈玉衡不是隐藏身份、远离皇室吗,那就帮他遂了这个心愿,告诉世人六皇子已死,从今往后,他只能做自己身边最低贱的一条狗。
“是,主子英明。”暗卫附和。
沈晏收拢了心意,垂着眼睛问:“你刚才还说要杀了柳云溪?”
主子主动和他搭话,暗卫受宠若惊,继续说:“奴才不敢,只是看待女子对您如此不敬,主子何等热情,她竟弃之如敝履,真是不识抬举。”
闻言,男人审视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下来,“我待她很热情?她对我弃之如敝履?”
他哪里待她热情了?
这些狗东西随便看两眼就敢胡扯。
读懂男人语气中的不善,暗卫忙松了手,跪到地上,“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该死。”
沈晏几乎要动怒,可是稍微生气一下,心口上的伤便疼的厉害,无奈只得收敛了怒气,扮作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念在你是初犯,且先不追究了。下次再在我面前胡乱嚼舌根,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暗卫紧张的磕头,谢恩道:“谢主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处理好伤口后,随意换了身外衣,仍要继续等在附近,守株待兔。
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传来响动。
院门被推开,又走来一人。
几人神经紧绷,直到看清来人也是暗卫,才放松下来。
沈晏轻吐了口气,“什么事?”
暗卫上前来回话,“主子带人离开后,奴才们守在客栈附近,发现了有人蓄意在窥探。”
“是沈玉衡的人?”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听到是个女子,沈晏并不关心,随意道:“三更半夜独自跑出来,能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奴才在暗地里偷听,听她对客栈掌柜询问的,是……”
“还不快说。”
“是您的大名,她问沈晏住在那间房。”暗卫说着,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一行人来到扬州,一路上都未暴露过真实姓名,为什么一个扬州普通人家的女子会知道当朝三皇子的大名?还敢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沈晏也察觉到此事暗含危机,“她人现在在哪?”
“已经从客栈离开了。”
他眯起眼睛,严肃道:“一次或许是巧合,拨两个人去盯紧她,下次再见到她打听我的消息,就把她给我抓过来。”
“是。”
沈晏皱起眉,心想如果方才没有见过柳云溪,他还能怀疑此刻在打听消息的是她——若是她就好了。
可明显不是她。
不是她的话,是谁都无所谓了。
——
偏远的民坊中道路年久失修,十间宅院也未必有两间亮着,柳云溪同箬竹一起在附近找了好久,一个时辰过去,不知跑了多远,仍旧找不到他一丝踪迹。
若是沈玉衡有意要躲,即便是她来找,也找不到,是不是就说明,他有意避开她,并不想让她见到自己。
她对沈玉衡而言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被下药了不跟她说,一个人面对就能解决问题吗?
柳云溪感到深深的失落,好像一碗酸苦的药洒在了心里,心上皱皱巴巴的,心慌的厉害。
难道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他空洞的心?
也许一时的温柔能给他慰藉,可背对背相互依靠的信心却要倚仗彼此的势均力敌。
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和他一起承担,每次看到少年那双眼睛,她都在心中感慨这瞬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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