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闻：“？”
他有话想说，但还是压了压，转头道：“我知道你在这待不了多久，你是不是又要回魔族了？”
云瑶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是啊。”
祈闻失落垂下眼眸：“大师姐……我是这么想的，陆知闲已经走火入魔，他再也不能修仙了，可能他将来有一天也会去魔族，裴霖又是个疼爱你的师兄，估计也会跟你一起去，而我无父无母，师尊已经离开了这里，在修真族已经没有奔头了。”
云瑶踩刹车，惊愕看着他：“所以你也要去魔族？”
阳光正好，撒在祈闻俊朗的五官之上。
他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冷静：“是的，因为我认为，修仙不是我最后的归宿。”
云瑶眯眼，仔细看祈闻身上的光芒。
就是干干净净的银光。
她皱眉：“你的气场到现在都很干净，非常适合修仙，你肯定能成仙，甚至能成神。”
祈闻抿唇，像个弟弟求助于她：“师姐，我不想成神，我不要成神。”
他抓住她胳膊：“我在乎的不是成神，我在乎的是人，如果将来我成神了，陆知闲不在，裴霖不在，师尊不在，你不在，我孤零零到天上又有什么乐趣？”
云瑶闻言，总算明白了。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话，是想让我支持你。”
祈闻颔首，无比认真：“我想让你带我去魔族。”
云瑶并不认同：“朋友可以换的，就算没了我们，你还可以交新朋友，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祈闻不假思索：“那倘若我就是重感情呢？我就是非你们不可呢？”
云瑶一怔。
祈闻垂下眼睫，失落道：“再没有人能像你们一样给我家的感觉，我在哪都可以，我想要跟家里人在一起。”
云瑶闻言怔怔，若有所思。
家人？
他们是家人吗？
祈闻又道：“我在这里已经获得不了快乐了。”
她回过神：“可我也不能保证在魔族就会快乐。”
祈闻迎上她的眼：“只要我在你身边，能看到你，我就挺快乐。”
云瑶：“？”
她神情变得诡异：“哈？”
祈闻哽住，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垂下眼辩解道：“哦、不对，因为你说话有趣，所以在你身边，光是听你说那些离经叛道的话，我就觉得挺好玩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祈闻双手放在腿上，很紧张地搓了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
他俊美的侧颜逐渐攀上厌恶：“因为修真族已经不是我想象中的修真族了。”
他语气阴郁：“我真的很讨厌虚伪的人，修真族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虚伪的炼丹炉，我们所有人都被搅和在一起，迟早有一天被同化，或者在特立独行中觉得痛苦。”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眉宇几乎都能挤死一头苍蝇，“我是人族，是个普通女人的儿子，我娘是被火活活烧死的，因为她未婚先孕，带着我住在深山野林，结果被人发现了。”
云瑶：“……哈？”
祈闻回忆这种事情，痛苦得喘不上气：“当时的我才三岁，那些人打着正义的旗号把我娘捆在木头上，浇上白酒，我娘就在我面前被烈火焚烧，从此以后，我每次听到女人的惨叫，我都会想起我娘在烈火中挣扎的影子。”
他紧紧掐着自己的手，隐忍着说：“我修仙是因为我天生就有仙脉，更想弄死那些打着正义旗号实施虐杀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就是一群满足血腥欲望的禽兽，可我没办法杀死他们，因为在人族，未婚先孕的女子就是要被火烧死的，他们竟然是对的。”
祈闻咬着牙，笑得很讽刺：“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把我娘活活烧死，竟然是伸张正义，如今修真族也是一样，他们这样伤害我们宗门，把我们宗门的女子侵犯，也觉得是对的，那什么时对的，什么是错的！”
祈闻转头，诚恳地抓住云瑶的手，乞求：“所以我不愿意待在这里，你带我走吧师姐，我哪里都能去，什么苦都能吃，我还能帮你。”
云瑶怔怔看着他的眉眼。
祈闻逐渐靠近她。
他的凤眸里只倒影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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