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理解花南枝这句话,试图找出她话中另一种可能性,试图从她脸上表情里找见她开玩笑的痕迹与证据。
可是,什么都没有。
怔坐半天,他用力蜷起手指,捏紧了腿上薄被,小声重复道:
“齐小狼……死了?”
“是!”花南枝眸里泪珠瞬间滚落,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哭得一抽一抽:
“今,今早在蓬莱主山山脚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他昨天不是说直接回房了吗?这还在缥缈阁内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林尽张张口,想问花南枝一些具体细节,可瞧她那模样,又觉得现在从她这不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直接掀开被子,下床时,他腿脚有些发麻,险些跌跪在地上:
“走,带我过去。”
花南枝点点头,赶紧擦干净眼泪,带林尽出了屋子。
一路上,林尽人都是懵的。
齐小狼死了?昨天还坐在饭桌上腼腆笑着的小男孩死了?
他跟在花南枝身后,机械地动着腿,大脑一片空白,装不进任何想法。
他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直到他随花南枝赶到蓬莱主山山脚,看见山脚下围的一群人,心里一颗悬着的大石才终于重重砸落而下,痛得他头晕目眩。
他差点没站稳,他拨开围观人群,艰难地走到最前,便见沉默的师门众人,还有横在地上的那具瘦瘦小小的尸体。
向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将楼难得板起了脸,他单膝跪在齐小狼的尸体边,沉默着抬手合上了他未闭起的眼。
将楼座下其他三位弟子也都围在边上,最疼爱齐小狼的罗妙妙哭得最伤心,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看向上前劝解的缥缈阁弟子时,眸底浮过一抹恨意。
流巽他们站在旁边,面色都不怎么好,三宗钰正同牧山交涉,周围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十分聒噪。
林尽被吵得有些头疼,他皱皱眉,上前几步,看清了齐小狼的模样。
昨日还鲜活地绽放生命力、在炼器室大放异彩、在大家身边内敛羞赧的男孩此时正孤零零躺在地上,他七窍流血,身下一大滩血迹早已凝固发黑。他身形瘦小,此时四肢正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骨头估计断了好几处,看起来,是死于高空坠落。
“牧山,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缥缈阁内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小孩昨天还好好的,现在就躺在这了,你当这是谁?这是我们烟雨山北坤门主的亲传弟子!你给不出说法就算了,连态度都给不出吗?你算什么东西,这责任,你担得起吗?!把你们阁主叫来!出这么大的事,她好意思不露面吗?!”
可能是觉得三宗钰交涉效率太低,流巽直接上前一把推开他,自己对着牧山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怎么?昨日指着老娘的徒弟说是无法修炼的废物,还腆着张老脸想把人要回去,结果不仅没得逞,还出了丑,所以憋着坏心蓄意报复是吧?你说你个混蛋玩意,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解决,不服气我们烟雨山大可以跟我们上武场,你对个孩子下手是几个意思?!怎么,他于炼器道的天赋碍着你们的眼了?得不到就要毁掉?!好啊,来,今日就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缥缈阁是个什么德行!”
“流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我们阁主不想来吗?她老人家闭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牧山被她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们于这事又确实理亏,气势上始终矮人一头:
“天下仙门都是和和气气一家人,什么叫蓄意报复,什么叫得不到就毁掉?你休要血口喷人!出了这种事,我们确实抱歉惋惜,也会负该负的责任,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给我们缥缈阁安罪名!你看这孩子的伤,你随便找个医修来看看,怎么看他都是高空坠落,说不定就是他半夜走路时不小心从长桥上跌下去了呢?他尚未结丹,还不会御灵飞行,这说不定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呢?!”
“不可能!”
听到这,一旁的罗妙妙突然尖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将楼侧目瞥了她一眼:
“妙妙,不得无礼。”
罗妙妙抹了把眼泪,虽然不服气,但听师尊如此说,她还是低下了头,没再多言。
将楼劝住她,自己抿抿唇,从齐小狼尸身边站起身,接过罗妙妙的话道:
“不可能是意外。”
牧山后退半步,他皱起眉:
“你为何如此笃定?”
“很难理解吗?因为我们是炼器师。”
将楼再无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此时的气场冷得叫人害怕:
“小狼入门的第一日,我便送了他一个高阶飞行法器做礼。我们炼器师战斗能力不强,所以逃生和保命最重要,小狼身上别的可能没有,但多的是我和他师姐师兄送给他的法器,他随便拿出来一样,都不至于跌落山崖惨死。你在这站了半天,难道没发现问题吗?我徒弟手上的黄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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