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女修没什么未来,就算一时出风头,未来也定会被男修压下一头。
他们说她用剑那样凶,白瞎了好身段和漂亮的脸,未来估计没几个人愿意找她当道侣。
更难听的说她长了那样一张脸,不该当什么剑修,应当去邪修那里入个合欢宗,或者去魔族那里当魅魔。
第一次听见这些话时,江娴柔把那几个碎嘴子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说瞎话的人没受一点惩罚,她却被安了个同门私斗的罪名,被罚去思过崖待了十日。
从思过崖回来后,访云子同她聊了一回,开导了她许多。
访云子是个合格的师尊,她将江娴柔教得很好,因为她也是个女子,放眼看去,江娴柔如今经历过的一切,她都遇到过,所以她如今遇见这些事,已比江娴柔从容太多。
可江娴柔总归是个心性未成熟的小姑娘,她虽然听进了访云子的话,可听懂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江娴柔有些消沉,修炼的速度也明显放缓,也是那年,她师尊访云子被同门师兄弟排挤,他们以她是个女子为由,不许她入登闻剑阁进行传承试炼。
那些师叔伯怕访云子一个女修将他们比下去,所以串通一气打压她,但可笑的是,就算访云子不在,他们也没能得到登闻剑的认可,一个个的,都失了继承阁主的资格。
那段时间,缥缈阁内很乱,他们为一个阁主之位争得不可开交。而经过长达几月的拉锯战后,师叔伯们死守“女子不可入剑阁”的规矩,让访云子跳过剑阁试炼,直接承了阁主之位。
江娴柔想,他们大概是怕访云子拿到登闻后,旁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不如女子吧。
多可笑的坚持?
那之后,宗门中人以访云子未过剑阁试炼、不够正统为由,没有按照惯例为她举行继任大典,只低调地在门内办了个阁主传承的仪式。
见访云子的一切都被薄待,江娴柔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她同她说:
“缥缈阁主入剑阁试炼、得登闻认可、持剑守山是千百年来的规矩,前面五十七代阁主都拿得了登闻剑,为何师尊拿不得?这是师尊本该拥有的东西,为何要同他们让步?”
访云子坐在椅子上,抬手支着太阳穴,语气淡淡,不甚在意:
“无所谓,他们想争,就由他们去争。一把剑罢了,既然我做了阁主,便能守得了蓬莱山,就算没有登闻剑也一样。”
说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冷笑了一声:
“娴柔啊,这世道就是这样,本就对女子苛刻,无论是宅院,还是更大的世界,都是一样。
“我们向前走时,不必理会旁边人的胡闹,也不必理会他们的言语,因为,既然他们有空将目光投向你、针对你,那就说明他们永远也无法站到同你一般的高度。
“天上的鸿鹄,没必要同枝头上的麻雀计较。它们今日选择绊住你的脚,未来总有一天会被你狠狠甩下,跌得粉身碎骨。
“唉,只是苦了你,今日入不了剑阁的是我,明日,就会是你,想来,到时又得一番苦战。”
闻言,江娴柔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抿抿唇,什么也没说,只道:
“弟子明白。”
访云子点点头,抬眸看向她:
“你的修为,是否已许久没有精进了?”
“是……”江娴柔同她一礼:
“弟子无用。”
“不怪你。只是,娴柔,你心中杂念太多,你道心未稳,若不解决这个问题,你未来每走一步都会艰难无比。”
江娴柔微微一愣,她忙道:
“请师尊赐教。”
访云子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
“你同我们不一样,你尚有家人在世,那是你的羁绊,你的因果。你心里还有牵绊,尚不能全心全意追求自己的道,也还不明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若我准你几日假期,你……回家去看看吧?”
逆旅行人
家?
江娴柔已许久没想过家了。
但师尊有一点说得对,她心中确有许多杂念。
因为她做不到师尊那样云淡风轻,她厌恶世道不公,厌恶师叔伯们丑陋的嘴脸,厌恶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恶毒言语。
偶尔,她会想,修道之路果然如兄长所说,困难重重。
外面的世界虽然自由,但也危险,因为她不止需要面对妖魔,还得面对人心。
说起来,多年来,她对家人总有愧疚。
她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实在太向往自由,可父亲和母亲希望她做一个世俗眼中的好女孩,所以对她要求颇多,让她觉得自己处处受制,总想叛逆想逃离。
可等长大些,她回头再瞧瞧才意识到,父母虽然严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她。
他们只是在以自己的经验教她做事,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总归是他们的女儿,如今自己离家这么多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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