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微双眼半敛。
虽无甚多母子之情,但母亲为救他而死,这笔血债,天泑须要偿还。
念及此,他转眼看向萧沉。
此人修为浅薄,他未化形,全盛已可匹敌,可见卑弱,又为何深入灵山?
莫非,也受天泑追迫至此?
正思绪间,萧沉落地。
看到不远处那株含苞待放的淡粉色灵花,孤云微蹙眉。
尚有距离,呼吸间已可察觉此花旺盛生机,及其中蕴含的浓郁灵气,此等天地宝药,生在此处,不知多少大妖窥伺。
此人竟如此不自量力,以低微修为,也想与大妖相争。
孤云微左右看过,稍稍用力,在萧沉怀中起身。
将死之人,不必与之为伍。
纵然此地步步危机,但他想走,又有何难——
就在这时,湖中灵花轻轻一颤,花苞绽开。
沁人心脾的花香伴随灵力,刹那铺展,周围的气息也随之暴乱。
一只巨猿骤然从天而降,落在灵花一旁,伸手正要摘药,一道闪电般的绿色长影从它手背飞过,直直射向它的丹田。
要害遇险,巨猿忙收手挡下,也被撞得往后倒退三步,震得地面轰然作响。
绿影又悄然回到树梢,身体蜿蜒间藏入阴影,只剩蛇头隐约露出一半,吞吐着猩红蛇信。
孤云微看过两处,眸光落在林中。
这里不止两只大妖,仅凭这个人类,绝不是对手。
休息良久,他已恢复稍许体力,站在人类臂上,他找到落脚点,正想离开,颈后忽地一重。
“不要乱动。”
人类的声音漫不经心,仿佛身处必死境地,仍然从容。
这样的语气,似曾相识——
孤云微回神过来。
但正是方才一瞬恍惚,他已被人类收入袖中乾坤,难以脱身。
他蹙眉看向袖外,却被翻飞的袖口打回原地,还没为人类的独断专行生愠,就看见对方穿行于大妖之间,每每将要葬身,却又每每险之又险转危为安——
渐渐,孤云微蹙起的眉间彻底松弛。
一两次也许是运气,总是如此,说明此人确有几分本领。他竟看走了眼。
不多时看到宝药被萧沉收入囊中,孤云微走到袖口,还没抬眼去看,一道灵力突然自上而下,倏地没入灵台。
“睡一会吧。”
昏睡之前,想到这惜字如金的人类的上一句话,孤云微眉头又皱起。
——此人是嫌他动得太多,索性如此让他安静?
—
不知过去多久。
孤云微再醒来时,身下是柔软的蒲团,室内火光四溢,暖意堆叠,境遇和他在灵山雪地时有天壤之别。
周围也宁静安然,只有细微的清脆磕响,和扑至鼻前的清心浓香。
是丹药?
孤云微鼻子略略轻耸,还没闻出其中气息,听到门外逐渐嘈杂。
一道声音响在门边,语气焦急,带着担忧:“时长老,孔长老到了!”
萧沉盘膝坐在丹炉前,纹丝未动。
银白的狐狸卧在丹房唯一的蒲团上,听到门外的动静,耳朵晃了晃,一眼半睁,眸光滑向不为所动的萧沉。
“时亦尘,你给我出来!灵山之事,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话音落下,房门霍然轰开!
一道身影站在丹房门前,怒气冲冲,挥袖拨开一旁执事的手,跨进门槛。
看到门内的场景,来人一顿,皱起眉头。
执事不敢与他争执,好悬站稳,也看向门内,忙行礼道:“孔长老,您也看见了,时长老正闭关炼丹,若是此时惊扰,恐对时长老修行不利啊……”
孔长炳眉头皱得更紧。
炼丹?
时亦尘这个不思进取的废物,怎么突然炼起丹药来了?
见他似有缓和,执事松了口气,又说:“且日前灵山一事,苏雪宁等弟子也在,都言当日时长老并未与他们同行,长老,此事是否有些误会?”
提起这些,孔长炳脸色又难看起来:“误会?不论如何,灵山受时亦尘看管,我儿在灵山重伤垂危,他这个长老难辞其咎,他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执事还在为难,门内冷不丁传来声音。
“孔长老想要什么交代。”
两人及门外众人不约而同循声看了过去。
萧沉正起身,抬手微摆。
炉盖飞起,更浓郁沁香的灵力化为一圈波纹,无声荡漾扩散。
孔长炳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飞入他掌心的三粒丹丸,眼中惊疑不定。
丹药也分品级,此丹灵力充裕,却气息纯净,不必炼化便可服用,绝非凡品!
这个废物何时有了这等本事?
执事看不出丹药好坏,见萧沉炼丹结束,忙上前去,低声传音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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