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桑滔滔不绝,道:“我想着你比我喜欢你更加喜欢我很多,我的伤又是为了你而受,等你看到我的样子肯定会更加担心,说不定还会内疚……那你现在看到我把自己照顾的这么好,就不用想那么多,可以好好养病了。”
承昀睁开眼睛,温别桑神色很认真,明显是真的这样想的。
他此刻确实没那么担心,也没什么愧疚。要真从这一点说,温别桑的确是做了一件好事。
承昀无奈地接受了他的好意,道:“谢谢你,我会好好养病的。”
“嗯。”温别桑很高兴,道:“那你困了要睡,饿了要吃,也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等你好了就可以继续做我的夫君了。”
承昀刚刚逼着自己接受他的脑回路,就又被打回了原型。
他睫毛耷拉着,语气疲倦:“我……”
他话都要有点说不出来了,“我现在,就不是你的夫君吗?”
“也算吧。”温别桑道:“但是你现在受伤了,不能好好爱我,承昀……”
承昀忽然感觉腿上不对,他眼皮跳了一下,道:“你,你干什么?”
温别桑道:“我想摸摸你,可是我没有手。”
“……”承昀倒抽一口气,道:“脚,下去,不许再往上了,嗯……你真想要我死。”
温别桑一下子老实了下来,担心道:“你怎么了?”
承昀说不出话,刚才声音过大,他感觉自己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承昀,你哭了。”
“……闭嘴。”
“怎么办……承昀?”
“说……”
“你介意我用脚给你擦眼泪吗?”
“……”
北风呼啸, 卷着鹅毛雪在江面旋飞。
“前方便是北疆了。”常星柏道:“我已传信给父亲,让他备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不必如此铺张。”承昀道:“此次明都被毁, 北亓重创, 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卷入这场是非, 只怕北疆会有不少难民前来投奔。”
两人站在甲板之上,常星柏轻叹一声,道:“北疆已经准备了充足的粮草,若接下来北亓内乱,正是我等进攻的大好机会。”
承昀的目光落在明都的方向。
江天暮雪, 落尽琼花,黛山渐行渐远, 这里早已看不到明都的影子。
可乘车之时, 无意朝后方投去的一瞥,硝烟四起的千年古都,依旧叫人印象深刻。
“若能借此机会踏平北亓, 便可实现天下一统, 到那时,便是真正的海晏河清, 太平盛世。”
“所以……”
“仗是要打的。”承昀嗓音沉重而肃穆:“民, 也是要顾的。”
常星柏抬眸看他。
飞雪之中,皇太子一身黑氅, 长身玉立,失血的面色减轻了他面部的折叠度,可却丝毫未曾让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减色分毫。
常星柏恍惚发现, 这位小表弟,已经不再是当年高傲矜贵的太孙殿下, 而是真的长成了一个既杀伐果决,又心怀仁悯的大国储君。
“承昀。”后方传来声音,太子冷淡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浮出了几分无力,常星柏甚至听到了他微不可察的叹息。
他忍俊不禁,回头看向垂着双臂站在舱内的温别桑。
他脑袋上顶着一个貂毛大氅,头发没梳,看上去瑟瑟缩缩的,背部弓着,似乎生怕大氅会从身上滑落,又喊:“承昀。”
承昀也朝他看过来,只一眼,他便立刻走了过去,道:“怎么不穿上?”
“没看到人。”温别桑道:“没人帮我。”
能把大氅顶在脑袋上带来找承昀,他已经很了不起了。
承昀将大氅从他头上拿下,给他披在身上,伸出双手捧了一下他的脸颊。
只两息,便能感觉他脸颊的温度正在被寒风带走。
“快回去。”他拥着温别桑,很快回了舱内的房间。为了防止雪落积重,船舱已经挂上了一层油布,倒是好清理了许多,可声音却是很大。
承昀关上门,听着雪打在油布上的簌簌声,道:“吃饭了吗?”
“找不到你。”温别桑道:“没吃。”
承昀先让人去准备了晚膳,走回坐在桌前,端水润了润有些发凉的喉咙,轻咳两声。
咳嗽的时候,温别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最近每天不管是早起还是午睡,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承昀,找到承昀之后便是承昀去哪他去哪,承昀做什么他都盯着,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像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猫。
承昀的目光跟他碰上,道:“怎么,最近每天跟看不够我似的?”
“你感觉好点了吗?”
承昀躲闪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如今很怕温别桑问他何时好,他很清楚自己的伤非一两日所能好转,这疑问就像给他上了枷锁,他也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好,何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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