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洄去信的时候没有说自己遇到了另一个丹田有隙的先天灵体,而是闲聊了自己一路的见闻,说自己在长山州一个小宗门当长老。借着闲聊,顾雪洄问起先天灵体若是丹田有隙如何修补。
回信的人以为顾雪洄就是单纯的假设,认认真真分析了一番该如何用药就把药方给了,之后话题又拐到天衍宗和兴阳派斗来斗去的日常上,说最近这段时间两个宗门又出了什么新人,反而没那么多人关注顾雪洄了。
这些事情算不上新鲜,顾雪洄一目十行扫过,看到下面的内容——
传闻杀师入魔的浩荡峰逆徒任闲潜逃入湘汀州,搅弄一番后又不知所踪。
任闲……
顾雪洄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桌子无恙,桌上摆放的茶盏却无端生出裂隙,里面还没喝完的茶水从缝隙慢慢渗出来。
一直随侍在身后的掌柜心神一凛,头压得更低,只能看到顾雪洄捏着信的玉白手指骨节分明。
他捏着信一摇,信纸迎风自燃,化成灰随风飘走。
明明顾雪洄没有再做其他动作,门外是高照的艳阳天,掌柜却莫名觉得冷了几分。
春光明媚,暖风熏人。
丹绮坐在茶楼窗户边,品着新出的茶向下俯瞰。
迭会山的镜河秘境和黑市即将开启,城内的散修已经少了很多。一眼望去,城内来来往往俱是普通凡人。
经常在这附近摆摊叫卖的小贩只是奇怪,往日时常在茶楼喝茶下棋的两个老头已经有好几天不见踪影;之后又说起街角那个拄拐的老人家,前阵子拐杖断裂这次又断,就是这次运气不好没能到家门口再断,直接摔断了腿。
周围谈天的人跟着唏嘘,感慨世事无常。
丹绮眼皮抬了抬,轻轻摇头,哪有什么世事无常,只是哪有那么多好心的仙人恰好路过,又恰好扶你这一把。
她在云鹤城这么多年,见惯了凡人的生老病死,对修士的这些偶尔为之的好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视线随意一扫,丹绮的目光忽然定住。
被她注意到的年轻修士一身白衣如雪,立于往来的人潮中也是最醒目的那个。
飘逸出尘,恍若天上人。
察觉到丹绮的注视,年轻修士抬起眼,一对桃花眸子灿灿盈盈。
丹绮蓦地气有些不顺,连忙回避,坐回座位。
不多时,她就听楼下接道惊呼此起彼伏。
丹绮惊愕,瞪着从下面飞跳上窗户的顾雪洄,动作飘逸出尘,施施然坐下。
“我找你好久了,丹绮姑娘。”他仿佛老友一般,问丹绮何时出发前往迭会山。
“???”
丹绮一头雾水,她又不赶时间,当然是等镜河试炼结束黑市开启再去迭会山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出发的好。”顾雪洄真诚提议,“事不宜迟,十万火急,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
丹绮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我们?现在去迭会山吗?”
“是的,要快点。”
顾雪洄起身,衣袖飞扬。
他没有见过那些被破肚剥丹的修士,可是刚刚,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幕场景——
那是渡劫天雷散尽后寸草不生的焦黑平地。
一个束冠女修倒在地上,眉心一道红色的血痕,双眼空洞,一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翻卷开裂,用力到青筋暴起。
干裂的嘴唇张开得极大,面部五官几乎挤在一起完全变形,看不出昔日的英武风采。
负责探查的人说,浩荡峰峰主曾又夏道心不坚,私自修炼邪法,走火入魔后还不肯坦白上报自我除名,隐瞒真实情况后又带领浩荡峰的徒弟走向歧途,最后被自己的大徒弟任闲暗算挖走元婴,于大乘天劫中,神魂灰飞烟灭。
可恶啊!
怎么世上有人强买强卖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还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买卖!
丹绮喉咙堵了一堆脏话,话到嘴边, 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她明明是个成名已久的千年元婴, 在这个金丹修士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到底是怎样的发展……
丹绮悲哀地想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只能带着顾雪洄一起提前登上兴义和前往迭会山的飞船。
——明明她都没打算赶着去的, 距离黑市开始还要好几天,这会儿镜河秘境才刚开启。
兴义和的州内飞船固然时间快, 票价却不便宜, 且大多数宗门有意让弟子沿途领略其他地方的地方人情,一般不会选择兴义和的飞船。
风餐露宿的散修则是单纯的没钱, 所以兴义和商号飞船的顾客一般是丹绮这种有钱不愿花时间在路上的人。
离开轩紫剑宗之前,顾雪洄先去找了一趟贺石, 告知他自己要前往迭会山黑市,同时把兴义和掌柜送的阵法材料送过去。
这让贺石十分感激, 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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