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土断施行期间,柳濯缨先是三天两头离府,回来又?与院中小倌翻云覆雨,在李令驰眼?中,他?比世家那些个酒囊饭袋还要差劲,此前的声势浩大,不过是为他?混个官当做铺垫。
“这——”贾昌也记起那次土断,只是眼?下看来,李令仪究竟死于谁手恐怕还不好说,他?偷偷瞟了一眼?李令驰,李令驰本就对自己不满,这个当口再将柳濯缨这个祸患说出口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他?偷瞄的动作很谨慎,不过还是被?更近的李凝霜尽收眼?底。
“父亲所指是否乃是土断一事??”李凝霜不动声色将话接过去,“此人能得主上青眼?,想必总有几?分能耐,您瞧咱们这位主上可?是会轻信别人花言巧语的?”
李令驰看着女儿,鬼使神差话锋一转,“可?若他?的能耐太大,想联手裴云京吃下另外十万兵马呢?”
李凝霜顿时噎住。
柳濯缨在李令驰眼?中始终不过一个投机倒把的江湖人,乡野村夫的野心能有多大,谁都不敢保证——说到底,李令驰根本不屑与柳濯缨这样的人共谋。
“这个柳大人,”贾昌故作思忖,“属下在八盘冶倒是接触过几?回,并不像是能与裴将军合作的。”
李令驰目光转向贾昌,“何以见得?”
宽敞的屋内转瞬逼仄,护军的目光与二小姐一道,此刻都聚焦于贾昌,他?感觉后心隐隐在冒冷汗,犹豫片刻才道:“这,他?既然是为主上办事?,裴将军明面上也还是护军大人的人,为保万无一失,想必轻易不敢与裴将军交涉太多。”
“你也说了他?明面上才是寡人的人,”李令驰轻笑,再开口声音却沉得像要吃人,“这理由站不住脚,若是你想不出别的,寡人也可?以说你现下这一出是苦肉计,是也不是?”
贾昌一听,哪里还敢坐在床上答话。他?扑腾着下床,爬着跪在李家父女跟前,眼?见胸口包扎妥帖的裹帘已有渗血也顾不上,“大人明鉴,属下本是九死一生,若非蒙大人所救,荒郊野岭,即便有人路过,那也是必死无疑呀!”
李凝霜却先笑出声,“你当你是如何被?我拖回来的?”
自打李令驰卧病,几?番差人前去奉仙观请二小姐,李凝霜这才总算肯偶尔回趟家。彼时捡到贾昌也是实在凑巧,那样大的雨,贾昌又?躺在林中,若非眼?尖往林中多走了几?步,路过也就错过了。
贾昌先是一愣,随即偏向李凝霜些,“原来是二小姐,属下深谢——”
“收起你那一套罢,”李凝霜脸色淡淡,又?转向李令驰,“父亲,若他?摆苦肉计,倒也没必要一醒来就寻口供了。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在阻止裴云京与主上联手。”
李令驰眸子一暗,沉吟道:“柳濯缨。”
两方对峙,历来价高?者得,柳濯缨若只是沽名钓誉,想要拉拢倒也不难。就怕如今局势动荡,人人都妄图一窥那九五至尊位上的好风光。
房中顿时沉寂,贾昌垂眸,眼?珠子又?是一转,突然又?说:“只是如今景曜身?死,谢氏卫率却还逍遥在外,倒是可?恨!”
贾昌假意抱不平,实则是想看李令驰对谢懋功的态度。更要紧的,是彼时酒过三巡,谢懋功曾透露自己好似在谢府见过这位当朝新贵柳大人。
谢懋功其人流连风花雪月多年?,若是问诗书学问他?未必记得多少,美人的样貌却是过目不忘。若非如此,贾昌还不敢将柳濯缨与谢元贞联系在一起。
在八盘冶他?与谢元贞虚与委蛇,如今抢了口供回来,口供却被?裴云京夺了去,他?得再找个能够威胁谢元贞的把柄傍身?。
而?且贾昌也巴不得谢元贞与李令驰开坛斗法,斗得越不可?开交,就越没有人关注到夹缝中的贾昌。
只是他?话音落地,李凝霜倒是端起茶杯,在饮茶的瞬间也瞥了一眼?父亲。
“谢懋功平素与公冶骁厮混,你与他?的关系也算不错,”李令驰难得礼贤下士,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个谢懋功,你以为是否可?堪大用?”
“大用未必有,引人坐蜡却是足够!”贾昌明白这是李令驰拉了谢懋功一把,“大人可?有吩咐?”
“你替寡人抱不平,”李令驰没继续吩咐,反而?揪着方才的话,看向贾昌的眼?色瞬间又?阴沉下来,“可?是你私自回京,带着不利于我的口供,先不论别人,柳濯缨就能饶过你?”
——
那厢谢元贞在赫连诚怀中哭晕过去,赫连诚火急火燎将人抱回司马府,五绝难得的清闲日子被?赫连诚一脚踹翻,当夜主院一片灯火通明,又?热闹起来。
约莫人定的时候,谢元贞醒过一回,赫连诚怕他?热症嗜睡,赶紧将温在炉子上的药端来——
“来,喝药。”
“我自己来,”谢元贞平躺在床上,见赫连诚小心翼翼,想去迎他?,可?他?动了动手才发现,
根本抬不起来。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个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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