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霜脚步一顿,“还有何事?”
只听?那僮仆小心翼翼挤出两句,“只是老爷吩咐,让二小姐亲自送去。”
李凝霜直接侧过身子,目光绕着那僮仆打转,“为何?”
“老爷他说?,”僮仆已然跪在地上,隐约可见?其正瑟瑟发抖,“他怕,他怕——”
他怕有人再换他的?药。
“我知道了。”
吃一堑长一智,李凝霜顿时全明白了,李令驰要她送,那她权当孝顺父亲,为护军大人跑这一趟。
李家二小姐的?车驾走到宫门?前时,李令驰还没下马。
当朝护军的?威风不?再,但?碍于他手中的?十万兵马,上朝的?官员进宫之前还要敬一句护军大人。
李凝霜正要下去,风掀起?帘子一角,恰好从缝隙里看到身穿绛服的?谢元贞,她愣一下,面上不?显,反手将药给自己的?贴身侍婢,“去给护军大人。”
护军大发雷霆,杀人也?不?过手起?刀落,侍婢哪里敢接,“这,老爷不?是说?要您亲自给他?”
李凝霜合起?掌心,犹豫片刻,捏紧了药瓶下了车。
“父亲,”李凝霜走到李令驰马下,先?行?过礼,“您的?药。”
“这么巧——”李令驰没接,也?没回自家女儿的?话,反而截住要入宫门?的?谢元贞,“柳大人也?来了。”
柳濯缨本?来也?没想与李令驰打招呼,听?见?他的?声音心中烦躁,一回头,却?正见?到他身边的?李凝霜。
“见?过李大人,”柳濯缨愣了一瞬,随即端起?笑脸,“想必这位便是令嫒?”
李凝霜却?不?理柳濯缨,对着马上的?李令驰又重复一遍,“父亲,您的?药。”
李令驰像是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李二小姐话过二巡才接过药瓶,可他打开却?也?不?急着吃,只闻一下就?赫然砸了回去,正中李凝霜的?额头。
“混账!”鲜血从李凝霜的?额头流下,李令驰只当没看见?,当众詈骂道:“你可曾将你的?父亲放在眼里?连一瓶药都能拿错!”
李令驰要当着柳濯缨的?面做戏,已是将他李家的?脸面彻底豁出去,可柳濯缨眼神?一冷,只是袖手旁观。
“让柳大人见?笑,要说?这做子女的?不?省心,可当真是麻烦了。虎毒不?食子,再不?孝顺,也?不?能当僮仆侍婢似的?随意打杀,”李令驰仿佛才想起?柳濯缨还在身边,坐在马上,俯身去问他:“柳大人,不?知尊亲可还在世?”
“下官没有侍奉父母的?福分,”柳濯缨盈盈笑出声,生怕这笑意淡了一寸,便是显而易见?的?杀意,“他们在下官很小的?时候便故去了。”
“这还真是,”李令驰撤回身去,啧啧道:“令人惋惜啊!”
隔日夜里,赫连诚冲进司马府后院的?房门?时,谢元贞正准备去沐浴。
谢元贞脱了外袍,衣服松散,长发散落,见?赫连诚的?脸色不?大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怎的?这会儿来?”
赫连诚气?儿都没喘匀,张口就?问:“李令驰当真有所?察觉?”
永圣帝命谢元贞联络江右三州,除李令驰是迟早的?事,他并非是怕李令驰,而是怕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谢元贞的?身份会暴露。洛都一战已叫永圣帝失了民心,如今中书李氏后人竟然还存活于世,这叫永圣帝如何能容忍?
他必定会联手李令驰,先?置谢元贞于死地。
谢元贞听?了缘由,一颗心提起?又放下,“你得消息的?速度可越来越快了。”说?着他走出门?外,往那浴池去,“放心,李凝霜没有指认我。”
踏出门?的?第一步,赫连诚就?将人捞了回来,此事非同小可,赫连诚可没心思同他玩笑,他禁锢谢元贞的?双肩,力道不?小,“此人究竟是否可靠?”
谢元贞叹了口气?,“那你可知我是在哪里寻到的?李凝霜?”
——
永圣二年春,梁帝南渡,定都铎州,京师铎州郊外十里的?奉仙观便换过一批道人,自此不?再对外开放。
谢元贞在山中观察多日,发现?每到午后未时一刻,李凝霜便会偷偷往后山一处僻静地去。
于是他就?挑了观中守卫最为松懈的?一日,跟踪李凝霜到了地方——
“李凝霜,”谢元贞忍了又忍,张口依旧咬牙切齿,“你就?躲在这儿!”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李凝霜松了药臼,药材零零散散洒了一地——
“季,季欢,”李凝霜简直见?了鬼,“他们不?是说?你——”
“说?我死了是么?可我又从阴诡地狱里爬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谢元贞一个闪身,掐住她就?往最近的?树上一掼,“你可知三兄是怎么死的?么?”
李凝霜轻飘飘的?,整个人看起?来远比重伤初愈的?谢元贞还要瘦削,脸色惨白几乎毫无人色,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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