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禄壮着?胆上前,永圣帝却以为他要杀自己,抬腿便是一脚——
“谁要杀孤!”
“无人要杀您!”
鸿禄见势不对,生怕永圣帝要问责,一个狠心,索性偷偷吩咐人去开宫门,放那群示威的士族进宫来。
很快,永圣帝就看见不远处的重重宫门,一群人乌泱泱朝建康宫涌来。
“谁放他们进来的?”永圣帝陡然从?御座上站起,脚下踉跄,险些摔下去,堂堂天子抚掌拍腿,毫无帝王威仪,“反了天不成!”
“主?上忘了,您方才不堪其?扰,吩咐奴婢放他们进来,”鸿禄心里捏着?一把汗,装作无辜,“奴婢得了信儿才去放的人呀!”
“你胡说什么!”猜忌是帝王的本性,如今永圣帝竟然跟着?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当真神智不清?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打着?骨碌,“孤怎会,怎么不记得?!”
转瞬,士族子弟已到?殿外,发喊连天——
“进奸黜贤,国之危矣!”
乌云蔽日,举头三尺是蒙蒙细雨,太庙坍塌,大内走水,武库失窃,坊间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此前铎州已有王气,可这王气却未必是慕容氏,更不是在说此刻的慕容裕。裴氏盘踞平州,慕容述是他的棋子,他们正在牢牢盯着?皇宫大内发生的一切。
“关上殿门!关上殿门!”
永圣帝咆哮如雷,勒令殿中羽林郎堵在门口,他自己也跌跌撞撞跑下来,躲在殿门口偷听——
“进奸黜贤,国之危矣!”
一字一句如雷贯耳,吓得永圣帝缩在殿门后面,缩成明黄色的一团。
“羽林郎!”
“臣等在!”
“给孤杀了他们!”永圣帝缩着?脖子,好似恶鬼低语,眼珠子乱转,生怕被人听见,“杀了他们!”
“主?上,”这些羽林郎之中也有士族出身,闻言他们面面相觑,“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你们是孤的奴仆,不是他们这些乱臣贼子的奴仆!”永圣帝声音嘶哑,伸手?甩了最近的羽林郎一巴掌,“你们竟敢反了天不成!”
羽林郎便退下,继续做大殿的铁桩子。
“回来!”
永圣帝眼睁睁看着?他们离自己而去,想起身又不敢,仿佛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嘴里不停低声咒骂着?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漫长的煎熬暂时告歇,殿外忽然想起一道女声——
“百官罢朝,殿前示威,你们是要逼宫吗!”
永圣帝浑身雷劈似的,下一刻回过神才偷偷挪到?殿门正中,从?缝隙看出去,说话的正是陆商容。
“陆商容,她怎么会来?”永圣帝打着?哆嗦,喃喃自语,“她也是来帮这些乱臣贼子的么?”
殿外——
“贵嫔娘娘,”尉迟晗见礼,直身将腰杆挺得更板正,“我等只是前来为柳司马讨一个公道!”
“要讨什么公道?”陆商容问。
尉迟晗正要说,那头鸿禄出来,高呼道:“贵嫔娘娘!您这边儿请!”
“你们别?叫主?上烦心,”陆商容看了一眼尉迟晗,“本宫先进去看看。”
这些士族子弟人都站到?建康宫殿前,永圣帝越不敢出来见他们,他们便偏要叫,接着?尉迟晗回头喝道:“哪个在喊!”
“尉迟公子,咱们人都到?这儿了,不逼一把,主?上如何能?同意?”
“是啊是啊!”
“咱们是求主?上放过柳大人,却不是要他退位,”尉迟晗一个眼刀飞去,“过犹不及!”
“那当年谢氏——”
“饭要一口一口吃,”说到?这里,尉迟晗目光稍微柔和一些,“先求主?上留柳大人一命,其?他事不妨从?长计议。”
殿门开了一条小缝,永圣帝只放陆商容进门,连她身后跟着?的宫娥都不让进,门复紧闭,陆商容先行过礼,跪着?问永圣帝——
“主?上,您真的不去瞧瞧?”
“不去!”永圣帝学着?陆商容方才的话,“他们这是要逼宫!”
“方才妾听他们说,是想主?上留柳大人一命,”陆商容垂眸,乌黑的眼珠微动,“可主?上只是撤他的职,如何引得这般轩然大波?”
鸿禄躬身候在边上,闻言看了一眼陆贵嫔,视线偏转,又偷偷偏向永圣帝。
永圣帝没吭声。
“主?上若是不想听,那咱们就从?后面走,”陆商容见永圣帝不肯说,换了个问法?,“去长信宫躲一躲?”
“躲什么!”永圣帝声音陡然拔高,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吧,一副狼狈不堪,还要放狠话,“孤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
“国不可一日无君,”陆商容温声温气,“主?上,或许他们只是想求您听一听他们的诉求?”
“今日听了他们,来日便有无穷无尽的要求!”永圣帝牙齿打颤,双眼布满血丝,抬眸的瞬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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