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汗,赫连诚单手倒了茶,慢慢将人扶起一些,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赫连诚才敢亲近谢元贞。
“喝水,”赫连诚低头细细照料,掌心摩挲,十分不满意,“摸着只剩骨头了谢季欢。”
“嗯。”谢元贞咽下一口?温水,随即应声。
事事都有?回应,但赫连诚就是知?道谢元贞在伪装,在强撑。
“别害怕,”赫连诚避开伤口?,抱着谢元贞趴在自己?胸前,在他微凉的额头落下一吻,“薛瑶瑟已派出所有?暗桩,师戎郡奉命追胥的官差也在暗中盯梢,只要他们没过八盘岭,总能摸到下落。”
“若是他们过了八盘岭呢?”谢元贞蹭了蹭,鬼使神差一问。
他明?明?不想拆赫连诚的台,可他心里堵着一股气?无处发泄,随着时间,在每一次失望之后暗自发酵,只是他不敢也自觉没有?资格发泄。
“季欢,”赫连诚珍而重之地又是一吻,唇瓣柔软,是化解心头憋闷的一剂良药,他不带私欲,窗前月下,如寻常夫君开解妻子那般,“心事勿久藏于?心,哭一哭鼻子也无妨,我?抱着你,没人瞧你的笑话。”
“多大的人了,”谢元贞红了眼眶,动弹不得,于?是将头埋进赫连诚怀中,憋死?算完,“还哭鼻子。”
“我?在这里,”赫连诚揉了揉谢元贞的脑袋,轻轻捧起他下巴,目不转睛,“你做什么也都可以。”
谢元贞牵起嘴角,泪水同时从眼角滑落。
“七年前三兄将五妹交托于?我?,离开从父府邸之后我?时常告诫自己?,大仇得报,时局稳定之前,不要与谢府义女再有?任何牵扯,”谢元贞泣不成声,双手环抱赫连诚的腰,修长的手指紧缩,将那里的衣料攥成一团,“胡长深偶尔带消息来,说从小姐看着又高了些,人也更漂亮了——可是我?都没见着。”
“没关系,找回来就可以见着,”赫连诚的心也跟着拧碎一地,“我?答应季欢,一定将人带回来!”
接近子时,赫连诚又喂过一道药,扶谢元贞躺下歇息。
“主子!”
刘弦匆匆进门,看了一眼床上的谢元贞,点了点头示意赫连诚出来,等到房门紧闭,走到廊子转角,他才开口?,“刚摸到一处。”
“哪儿?”赫连诚看他,紧接着追问:“铎州境内还是境外?”
“就在师戎郡!”飞鸽将信送到便气?绝而亡,刘弦将字条递给赫连诚,自己?也在喘,“城门口?的弟兄没声张,将人放出好一段才悄悄跟上。”
“走!”赫连诚踏出一步猛然停下,回头朝谢元贞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这才咬牙转身,“回师戎郡!”
追逐
却说师戎郡乌衣巷的一处民宅外, 偶然有百姓路过,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由?加快步伐, 都想赶紧避开这一段晦气。
“我瞧这小女郎也不过一张嘴硬, 身子骨倒比牛羊还金贵, 见风就高热, 反反复复足足三日都下不来地。”屋外廊下?,三人对面而立,稍矮些的?郎君怨气横生,什么?难听捡什么说:“再不回北靖,只?怕左夫人要砍了你我的?脑袋!”
“山中风大又没有大夫,贸然带她过八盘岭, 她若是死在山上,咱们拿什么?交差?”那色目人倒是不急, 话锋一转, 也是平息他的?怨气,“来接应的?人呢?”
“出发前约定一月为?期,”另一个郎君忽然开口,“眼下他们应当抵达八盘岭附近了。”
“那就再等等, ”色目人没有犹豫, “等她身子再好些。”
“俄勒昆!”
“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俄勒昆一个眼刀, 那矮郎君缩了脖子, 看起来像只?老?乌龟, “难不成带一具尸首回去与?殿下?入洞房?”
“咱们北靖的?呼很1就没那么?娇贵, ”听?罢矮郎君轻轻跺了下?脚, “真?是添乱!”
他话音刚落,耳朵一动, 霍然转头飞刀而去,砰的?一声钉在院门上。另一个郎君扫过俄勒昆,走去一瞧,原是只?无足轻重的?苍蝇。
“好了巴察,或许那谢小姐是水土不服,才使病情如此反复,”郎君看完转身回来,从中?调解,“俄勒昆,你既说等,那我塔尔敦能?等,巴察也能?再等两日!”
巴察低骂一句,到底同意了。
“反反复复。”俄勒昆喃喃,莫名朝谢含章的?屋子看了一眼,垂眸沉思。
当夜子时已过,三人轮番睡在对面厢房,每两个时辰调换守夜,忽然,谢含章毫无征兆地睁开了酸胀的?双眼——
她记不清上一次高热是曾几何时,如此刻这般病到眼前影影绰绰,看不清东西。她攥着?手心,静静听?屋外巡逻的?脚步声,等绕过一圈,趁他们交接的?当口摸黑下?了床。
民宅居所?逼仄,不似高门大户分什么?内间外间,下?了床谢含章就能?摸到净面的?水盆。只?是盆里的?水早凉了,春来入夜,触手还有点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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