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无用?”崔应辰声音盖过李令驰,又重复一遍,“带人上来!”
百官回身,永圣帝抬眸,刹那被殿外的天光闪了眼。
只?见卢秉文手捧诏书,原先下放的荀浚此刻也出?现在这里,手上也捏着份口供,两人一前一后一同?入殿。
“那是谁?”
“那不是荀大人?可他不是下放了,怎的又回来了?”
“不是问他,是问他边上那个?!”
“列位臣工当真好记性,”陆思卿轻哼一声,“这位就是当年的中书监卢大人呐!”
“哪个?卢大——是卢秉文,可他不是突发急症死?了么!”
殿中大部分还是南渡而来的北朝官员,只?是到底多年物是人非,听罢简直难以置信。
“草民卢秉文,”卢秉文扑通跪地,手中诏书始终过顶,“叩见主上!”
永圣帝咿咿呀呀,哪里还能理他?
“你说你是卢秉文,”廖闻歆不认得当年的卢秉文,当先问出?一句:“可列位臣工都?说你早已病故,病故之人如何还能死?而复生?”
“下官乃靖襄元年的中书舍人,自当能为卢大人作证,”荀浚跪在卢秉文之后,闻言开口道:“当年世家百官随君南渡,多年来早已物是人非,记得旧时?同?僚的虽说寥寥无几?,所幸还有臣在!”
“你说你是卢秉文,”李令驰嘴角僵住,隐隐察觉不对劲,“那你手上这份又是什么!”
“是诏书!”卢秉文一字一顿,“当今天子的即位诏书!”
“天子即位诏书怎会在你的手中?”李令驰哈哈大笑,陡然冷下声音喝道:“你还说你不是图谋不轨!”
谢元贞瞥了一眼李令驰,觉得这人也快疯魔了,“怎么护军大人知道这份诏书原先在何处?”
“诏书在谁那儿也不该在他一介草民之手!”李令驰咬着卢秉文不松口,“况且历来诏令颁布之后都?归档于?秘阁,唯有中常侍才手握密钥——”
“可方?才也说了,主上即位之后便过江南下,如今中常侍郑蕃已死?,护军大人不知,朝中百官不知,不如就由下官来解释一番——”谢元贞与崔应辰并肩而立,眼前是咄咄逼人的李令驰,后心是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前郑蕃将诏书藏匿于?司南车中,后司南车于?中途丢失,又被师戎郡太守赫连诚寻回送去工州卢刺史那儿修复——卢秉文就是卢刺史的亲兄!若是护军大人还不信,秘阁密钥何在,索性当着列位臣工的面,今日当堂验诏,就看?卢秉文手中的这份诏书,究竟是不是当年主上的即位诏书!”
说来司南车丢失还有当朝护军的疏漏,当年他压着不让找,最后才叫这司南车落入赫连诚手中!
司南秉造化,天子定四方?,从李令驰放任司南车丢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与皇权擦身而过,有缘无分!
“卢秉文与荀浚都?是谢泓的门生,”李令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狗急跳墙,“他们的话如何能信!”
“这下官倒是不明白了,”谢元贞对上李令驰狰狞的面庞,“难不成两位谢中书故吏的话,还不如护军大人来得可信么!”
“即便草民的话不足为信也无妨,”卢秉文高举诏书,将白纸黑字展开,“那就请列位大人瞧瞧这份谢中书的亲笔诏书,朝野皆知当年谢中书一副墨宝难求,想必见过谢中书字迹的也不少,当堂查验,事实自然胜于?雄辩!”
诏书摊开的一瞬间,李令驰眸子一暗,袖中指尖捏着什么,转瞬却被谢元贞挡在前面。
“护军大人,”谢元贞斜睨一眼李令驰的右手,“此前魏氏自尽,您以暗器阻挠下官相救,此刻又想杀人灭口么?”
温孤翎当即附言,“难怪当日满朝文武竟无人拦得住一个?柔弱妇人!”
李令驰咬牙切齿,事已至此,明招暗招都?已用尽,眼见无法阻拦谢元贞当堂翻案,只?是不知这诏书之中究竟暗藏何玄机,叫他们如此笃定,便是永圣帝已经?疯了,一样?还能定他的罪!
“列位臣工!”
此刻荀浚却突然咳嗽一声,转移百官注意,“去年秋八盘冶兵乱,公冶骁曾血书一份口供,上面写了当年翊军、长水二?营如何勾连当朝护军李令驰,于?冬至夜诛杀谢氏满门,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还有公冶骁手印为证!”
“无故诛杀当朝命官,”淳于?霑指着李令驰的鼻子,“我看?你李令驰才是无法无天!”
“是么,同?是杀父仇人,你竟要弃卒保帅?”李令驰脸色一黑,手摸上腰后的霸刀,终于?按捺不住,“那你们以为,究竟是何人下的命令,命我杀光他谢氏满门!?”
百官渐渐站到与李令驰对立的另一边,紧接着李令驰却将身一转,当先冲到殿门外,伸手指天,几?乎是同?时?一只?箭矢飞天,
紧接着,
大内宫门外便响起撼天裂地的进攻声!
弑君
尉迟焘大喝一声:“不好, 李令驰要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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