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知道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抱任何希望。
他无主时,便是闲云野鹤,自在人间,而谁能得他一诺,他必持诺一世!
皇叔何其有幸,能得到孔明这唯一一诺!
我叹道:“刘皇叔当年到底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他笑着推说:“前事太远,已记不清了。”
“那你有没有一点后悔,当年跟他出了隆中?”
“偶尔有过疑虑,疑自己是不是还能自比成管仲、乐毅,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么?真的能够辅佐他、平中原,鼎定天下么?我而今是越来越不自信了。”
我坚定的道:“若没有你,刘皇叔早不知道死在何处了!”
“豆豆,不许胡说。”
我挑眉看他:“实话!”
“实话也不许说。”孔明笑了,“我于草莽之中时,他识我,重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信我所言,执师礼,从无怠慢,胜也好,败也罢,更无苛责。豆豆,你见他对我有过不敬的时候么?”
“可是,你更敬他!”
“他是主,我是臣。他敬我为师,我敬他为主。”孔明道,“我从不后悔跟他出了隆中,也不后悔给自己寻了他这个主公!”
孔明说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他本就是心智坚定的人,从不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的劝说就改变自己的主意。
他既然不愿意走,我当然不可能弃他而去。
屋外,起风了。
风挂树枝拍打在墙壁窗户上,不停的发出声响,狂风像是要将大树连根拔起一般,吹的吓人。过不了多时,霹雳扒拉的大雨从天而降,倾斜如注。
我起身站在窗前看了一会,暴雨惊雷,很像我从向阳山上的那个洞穴中醒来的那个夜晚,也是这般的狂风暴雨,也是一样的电闪雷鸣。
我迟疑着问他:“那几个女孩……”
他初时不明,而后想起了,便道:“小兴很好,办事稳重,我留她在府中帮我分理文书。小兴很崇拜你,这次接你本是秘密,怕她情绪太过暴露行踪,留她在府中没有告知她。至于其余的女子已经好生遣散了。你托幼常做的事,你知道他该尽心。”
“先生说的不对。”
“何处不对?”
“若真是幼常所为,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看着他的眼睛,“先生,不是幼常,是你亲自帮我办的,对么?”
孔明偏头,避开我的目光。
狂风透窗而过,呼的一声将油灯吹灭了,屋内一阵黑暗。
“先生,对么?”
虽然我们知道彼此在何处,但是此刻,我看不见他,他看不见我。
“不错。”一片黑暗中,他终于坦诚,“小兴带我去了向阳山,我当时实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山上离开去了哪里。我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你,曹操的探子,孙权的暗哨,各方的窥视无处不在,我但凡泄露一丁点的消息,你就会被各方逐猎,胜者可能会拿着你的性命来胁迫我,败者,也许为了不让你落入对方的手里甚至要杀了你。那时,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可能是我当时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我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留小兴做我的替身吧!”
“豆豆,你有时真的很聪明。”
我心里翻出一阵难言的情绪。
我明白孔明的意思,他留小兴做我的替身,各方的窥探对我不熟悉,只会以为我还在孔明身边,既然“向月”还在孔明身边,那豆豆无论是行走在江湖上,还是隐居山野中,都会无人打扰。
只是,我为什么心头这么酸楚呢?
“先生……”
“嗯?”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来了,孔明却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轻轻笑了笑:“你且放心,小兴对你崇拜的紧,话里话外都是月姐姐如何,月姐姐如何,一天起码八百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对我不感兴趣……豆豆,不是什么人,都能如你一般,看我,对我的。”
孔明持重,若小兴真对他起了什么别样的心思,那他绝不会允许她留在他身边。
“那你呢?你对她?”我脱口而出,说出口就后悔了。
孔明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小兴能留在孔明身边一是她自己稳重,是她的造化,二来也是孔明权衡了所有利弊之后的决定。
我是傻子么?非要刨根问底的?
既然要刨根问底,当初跑什么跑啊?
我只顾着骂自己说话不顾脑子,外面风声雨声正盛,我压根就没听见孔明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陡然意识到面前站了个人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可笑。
孔明拉过我的手,我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牌子,触手温润,如此熟悉。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当天我还给他的那个玉牌!
“这个永远都是留给你的。”
孔明如是说。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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