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情形了,到处都是火,连我的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更何况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
于是,我说:“先生,她还小,遇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呢?你又有多大?你比她能大几岁?!”孔明压抑着情绪,说,“此事我已问过你的亲卫、李追,也问过小霜本人,她无从抵赖。”
我嗫嚅道:“算不上背主,是我让泽尉和李追带着陛下和她赶紧跑的,她一个小姑娘,打又不能打的,留下来有什么用……”
“泽尉回阵救你。”
我茫然抬头看着孔明。
“泽尉不肯丢下你和李追护卫陛下回白帝城,留了所有的人手给李追护卫陛下,孤身回阵救你。”
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开始疼。
“泽尉被找到时,身中不知道多少刀,只一个头颅还能辨认,身子被剁成了肉泥,便是这样,他也要回去救你。”孔明见我神情,微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只说,“你总说着旁人小,不懂事,可你才多大,就能为陛下阵前舍身,泽尉又有多大,他就敢孤身闯阵回去救你,死也不惧?忠不忠心,担当如何,这与年纪大小又有何关?”
我左手紧紧的拉了孔明,说:“泽尉他……”
孔明见我神情不好,拿手掌在我头顶轻轻抚摸,说:“将军难免阵前亡,连你都差点让孙权一剑穿心,泽尉拼了命的回去救你,也是他的本份。”
我一把将他的手打开,道:“诸葛丞相说的好生无情!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换来你一句本份?若是我死在吴王驾前,是不是也是我的本份?”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在我觉得一句“当是你的本份”要说出来的时候,孔明却沉默了许久,然后走上前来,伸手将我揽进怀中,我挣了一下,他却宁愿弄疼我的伤口也没有放手,我没挣开,又痛的厉害,便老老实实的给他抱了,事至今日,我却越发茫然,茫然于现在我和他到底应该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我和他有着数十年的相伴,也有了最亲密的肌肤之亲,看他的样子,他似乎也不在意我在外面随便扯他的虎皮,可若是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么,我又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好像最重要的人也不是这样的。
我本来就没有他们聪明,所以我很困惑。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他将我抱的很紧很紧,最后只说了一句:“这一剑,我记下了。”
他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有人敲了敲门。
孔明放下我去开了门,黄德站在外面,黄德看上去也很疲惫憔悴,在看见我的时候是由衷的笑了笑,说:“丞相,凤侯,陛下想见一见你们。”
孔明拉着我跟着黄德去见刘备,路过黄德身边时,黄德突然对我一跪,一拜到地:“奴婢深谢凤侯对陛下的救命之恩!”
黄德如此郑重,反而吓了我一跳,我连忙去瞧孔明,孔明只在一旁看着我微微而笑。黄德很早就跟着刘备了,在内庭里也是有很份量的大总管,也不年轻了,被他这么一跪我只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孔明不说话,我只好说:“德公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深谢凤侯!”
见我不知所措,孔明这才出声道:“德公请起。”
这时,前头有人回禀道:“启禀丞相,前头收拾东吴送回来的战俘辎重,发现一批额外之物,将军们不知如何处理,请丞相过去看看。”
孔明点点头,对我说:“你先去,我去去就来。”
白帝城的行宫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小,黄德一路引着我去见刘备,也走了不少时辰,不得不说,黄德管理内庭是有一手,一路上遇见的小黄门和小侍女都无比的规矩,大老远看见就跪成了一排。
“凤侯,丞相其实不像你说的那么无情。”
黄德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甚是不解。
“丞相接快马急报,带着太子殿下从成都连夜赶来,到白帝城时已是凌晨时分,那时陛下的情形并不好,丞相一手将所有的事情都接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这我都已经知道了啊,但是黄德必然不会有废话的,所以我安静的听着。
“有丞相亲自坐镇白帝城,那些从夷陵溃散下来的溃兵们才稳定了军心,守卫住了这里。”
我还是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黄德却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子一样,也不顾别人,也不需要我的回话,继续说:“丞相两天一夜没有合眼,终于稳住了大局,暂时安定了白帝城,然后亲自询问从前线溃散的士卒们,一个一个的问,问:可有看见凤侯?”
我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
黄德好似不觉,继续说:“丞相又亲自询问李追,李追只说你给陛下断后,落了后面,他护送陛下回来,并不清楚你后来怎样。丞相就又去找你的亲卫们,亲卫们说你令他们全都护送陛下,一个人都没有带,又后说,泽尉回阵救你去了,然后,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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