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宫道并不算短,但因有孔明在,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看着他闲庭阔步,我听着他寥寥数言,心里异常的安定和喜悦,走到道路的尽头,回头一望,道路两旁跪着无数人影,而在道路的另一头,刘禅和阿容却是在笑着向我们招手。
“先生当年,在东吴舌战群儒的时候,怕也就是这般风姿了吧?”我问孔明,言笑晏晏,灿烂芬芳。
他只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说:“回家。”
那日过去后没多久,有一日孔明带了轻王和马谡回来,说:“让幼常做个见证,轻王为媒妁,我与你定一生之约。”
我眨巴眨巴眼睛,说:“那日太后说的话,你、你全听到了啊?”
孔明淡淡的“嗯”了一声。
马谡一躬身,说:“那日丞相和我早就到了,你们在殿里的对话,我们一字不漏,都听见了。我问丞相,要不要进殿为你解围,丞相说,你可以的。”
看来,他再怎么说着我可以,太后的话也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才会喊了马谡见证,轻王媒妁。
轻王只笑:“陛下都讨不到的糖,看来我和幼常能一人抓一大把了!”
我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轻王奇了,道:“凤侯不愿?凤侯居然不愿?这、这是什么道理?你可莫要后悔啊!”
孔明也很不解,问:“为何?”
我想了又想,只说:“你即将有孩儿,你的孩儿要承继你的姓氏,你的香火,他需要他的母亲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不然,他日,若是你庇护不到,他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说三道四。为了你的嗣子,我们也不能媒妁天地。”
若孔明与我媒妁有约,上告苍天,实际上就等同于休妻另娶。
马谡和轻王的神情极为震撼,纷纷一礼到地,大呼凤侯高义。
理是这么个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孔明也是反复想了好几日,才仍然决定这么做。
我也是第一次见孔明的神色带着些许着急,又有些许的愧疚,他问:“那你怎么办?当真要为……”一个妾字,他说不出口。
我甚为平静,还歪头看着他笑了一笑,这一笑,很开朗,倾国倾城,没有半点阴霾。
你若日日相伴,心里爱我,眷恋着我,给你为妾又有何妨?
这是我没说出口的话。
马谡灵机一动,取出备好的喜笺来,说:“我倒有一个法子,民间有传言,如有情人困于凡尘,名义上无法共结连理,便在喜笺上写上一生之约,写上彼此的名字,将喜笺焚给上天,月老牵线,三生石上当有名姓,定为一生。此法虽不能在名份上名正言顺,在民间也可以算一个说法了。”
我还来不及拒绝,孔明已先执笔,在喜笺上写道,“愿共结连理,生生世世,白首同心”,然后端端正正的签下了他的名字。
孔明的字一向好看漂亮,就如同他的人。
见我站着手足无措,孔明将笔放在我手里,然后执我的手,在他名字后,端端正正写下“向月”两字。
孔明执了我的手,在香烛上将喜笺点燃,寥寥香烟,直入云霄。
我忽然有泪落了下来。
马谡和轻王则是笑着说:“恭喜丞相!恭喜凤侯!”
轻王笑道:“他日,若还有人说凤侯此身不明,天听定当为丞相凤侯主持公道!”
我怔怔的问孔明:“不是一生一世?”
孔明擦去我的泪水,坚定的发下誓言,他说:“当永生永世。”
事情若就此结束,也能当的上美好,能成为一段佳话,被后世传唱。可惜,凡事都有以后,美好的故事之后,都有一个词,这个词叫——可是。
(注:诸葛亮那句原文是在曹叡继位后,李严上书给诸葛亮劝诸葛亮称王时所说,这里时间略微提前,还没有曹叡,但是这句是诸葛亮原话,故不改。)
出了正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孙权再次遣使来成都求和。
“孙权这么没出息的吗?他那会捅我一剑的勇气哪去了?”
“此一时彼一次,吴王不与我们联合就得与曹丕联合,曹丕贪得无厌,我听说他找吴王要了很多珍宝,还让吴王把太子送过去当质子,吴王这是忍不了了。”
是时,我们俩刚出了朝堂,便走边说。
“他要孙权的儿子当质子啊?一听就是曹丕的糊涂主意,财货可以交,儿子可不能交啊!这是脸面啊!不是,曹丕这么玩,司马懿也不劝劝的吗?”
“曹丕颇忌惮司马懿。”
响鼓不消重锤,孔明这么一点,我便明白了。
我遗憾的摇摇头。
孔明轻描淡写的说:“你很关心司马懿的处境啊?”
我头皮瞬间一紧,立时对他讨好的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这次孙权怎么不让瑾哥来了?”
孔明却看着我,笑着说:“你说呢?”
我恍然大悟。
上次孙权捅了我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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