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迫不得已,少乌不愿与母亲为敌,然而事实是他必须在女萝与太玄之间做出选择,但在场之人都知道他会选谁,身份高贵力量强大的父亲,与杂草所化的凡人母亲,他若心里当真惦念女萝,早杀了父亲为母报仇了,何至于磨蹭至今?
他只想要女萝回去,没有芥蒂的与他们父子俩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以此来满足他缺失母亲的那三千年,而母亲究竟想要什么,少乌不理解,也不会去理解,毕竟他从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仙界少主,怎么可能与在生死中苦苦挣扎的女萝共情?
少主没有被最信赖最亲近之人杀过,无从感受那份刻骨噬心的痛与恨,他只觉得眼下一切正好,恰是一家团圆之时,而母亲的痛苦,既然无法感同身受,自然就不存在。
太玄见了龙主,略有讶然之色,他温和地望着女萝:“阿萝可是已观无字天书?”
他竟知道无字天书在应龙一族手中,女萝反问:“是又如何?”
见太玄有沉吟之意,她道:“龙主是我友人,无论你说什么,她都听得。”
所以若想让龙主避嫌出去,万万不可能。
女萝对这对天上地下最尊贵的父子并没有太多耐心,甚至于在跟太玄说话时,她也不曾放下戒备,手中始终蓄势待发,若太玄意图伤她,她能在第一时间迎战。
“传说六界本为混沌,父神使天地初开,灵气满溢,吾等仙魔妖凡,皆以灵气为根,修炼教化,知荣辱感忠义——”
女萝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眉头微微蹙了一蹙,“这与我何干?”
“然人心贪婪,沧海桑田,灵气愈发稀薄,终有一日,将无限趋近于消亡。”
太玄轻叹一声,“吾身为仙界之主,不可坐视其发生。”
他望着女萝的眼神温柔且慈悲,“阿萝,会选择你,便是因为你乃创世之初,集天地精华而生的唯一一株萝草,吾等以身证道,仍需你来成全。”
少乌闻言,面露动容之色,女萝问:“阿净煞与休明涉,与你也是一样?”
太玄颔首:“吾等皆为天命之属。”
他还有未说出口的话,但在场四人都明白,哪怕他不忍,他不舍,也不能以一己之私放任情感压抑理智,因为他身上肩负着三千众生的未来,凡人失了灵气,仅有百年寿命,仙人呢?魔族呢?甚至是妖兽,它们若无灵气,连化形的资格都失去了。
“若休明涉杀我成功,世界会变得如何?”
女萝一字一句地问,太玄闭上眼睛,而后睁开,答道:“一如初开。”
这株女萝草,便是灵气重回大地的唯一希望,但眼下休明涉身死,阿净煞魂消,世间怕是再无人能杀死女萝,自然也不可能再回到混沌初开时的灵气满溢。
修者会变成凡人,魔族逐渐消亡,妖兽再也不可能化形为人,所有生命的未来都因女萝生出了自我意识而被彻底掐灭,她活了,但余下所有人都将没有希望可言。
“简直不知所云!”
龙主厉声喝斥,她面色如霜,眼中满是敌意:“什么以身证道?不过嘴上说得好听!你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吾看你在人间过得极好,有美娇娘为伴,红袖添香日夜厮磨,假扮凡人享受尽了一切好处,骗了女萝对你真心托付,又将她杀了,自己归位仍为天帝——你殉了什么身?证了什么道?”
“你什么都没失去,还得到了许多好处,连孩子都是枉顾女萝意愿,从她身上掠夺而来。占尽了好却还要将灵气消失,众生皆苦的罪责归咎于女萝,当真是寡廉鲜耻!”
女萝从未见过龙主如此愤怒的模样,她莞尔,正要谢过龙主好意,龙主又转头对她道:“他说的话,自然是极尽全力撇清干系,只捡有利的说,你若为他的话苦恼烦心,才正中其下怀。”
女萝点头,语气平静:“我要活,谁不让我活,我就不让他活,既然天地命运牵系于我,那走向灭亡也是顺理成章,你若要怪,便怪你自己。”
她露出了讥诮的眼神:“种种因果,若真要追溯,是你与阿净煞挑起仙魔大战,害得转世死神丧生,也是你亲手砍下转世战神头颅,令她们堕魔,否则我早已死在魔界。”
说话间,女萝察觉到太玄神色微动,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不希望我死在阿净煞手中。”
太玄缓缓道:“吾伤你性命已非本意,怎会忍心让你再——”
“不对。”女萝打断他,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少乌,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没来得及抓住,虽然太玄与阿净煞都说不想害她,觉得对她不住想要弥补,可女萝从不认为仙魔大战是为了她。
仙魔大战后,才有少乌,她死于第三位夫君之手,力量被再度削弱,与此同时,三千年前的鬼巫氏巫力突然开始快速退化。
女萝的思绪正在快速变换中,她隐约明白原因,却说不出来,就好像脑海中有一团凌乱的线,但只要找到那根细细小小的线头,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大战后屏障建起,大家相安无事,除却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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