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了看他,只是轻轻笑了笑。
何止啊
薛家啊,七八代都是大成的忠烈,子子孙孙,多少死在战场上。
他们血流在大成的边疆,都没能断绝了子嗣。
可天下承平的时候,却因为朝堂中的倾轧,落得只剩下这一个薛家儿郎。
韶州薛氏,依旧是声名赫赫,可终究也是过去了。
就连这最后一丝血脉,也要断绝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薛冲忽然又道。
三娘只是笑:吃了我的子推燕,你可用什么还我?
薛冲一愣:我你想要什么?
那就,常来吃我做的东西吧。三娘笑盈盈的。
薛冲脸忽然有点红,轻轻点头:好。
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剥花生。花生壳子被捏开,轻轻咔嚓一下。一下又一下,也一点都不吵。
三娘的子推燕,挡住了宫中兽苑的一只狮子。
身临其境,才知道不可思议。
若说是巧合,那实在太过巧合了。
这世间,多奇人异事,天下要乱的时候,总是特别明显。
他说不上来,可眼前的龙三娘,以及这整个无味馆,都像是个谜题。
是他喜欢的那种谜题。
而龙三娘,也是他喜欢的那种谜一样的女子。
至于身份,没关系的。什么都好。
只是,他有些在意的道:我今年二十一岁,不小啦。所以叫我小将军不好。
面茶
三娘只是笑:那或许,我好几千岁了呢?
眨眨眼,等着薛冲反驳。
可薛冲只是抿唇,许久后轻叹一口气,继续剥花生。
唔,这个小将军,有点好欺负啊。
薛冲被调职回京,是源自朝堂上的一些事。
如今,他虽然还是个将军,却不能在边疆领兵,只能在燕京城赋闲。
他不喜欢朝廷给的宅子,所以特地自己买了一处。
是个不大的府邸,但是修建的很好。之所以空了下来,是因为里头有些不好的事发生过。
如今说来,这宅子是不干净。
他一身的刀兵之气,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回到了宅子里,就觉得空旷。只有从韶州老宅里来的几个老仆。实在是人少。
无味馆里,晚上三娘不想下厨。就在大堂里坐着收钱。
听着食客们聊天,这一屋子基本都是附近的人,所以也认识。
就算是不认识,多少也都面熟。
所以聊个八卦,就很是有参与度。
哎,你们知道么,马婆子家出事了。
怎么回事?自有人好奇。
马婆子就是前些时候倒卖了公主府七八个丫头的那个牙婆。她做牙婆有年头了,从她手里倒卖出去的人不少。
偏她心眼不好,遇见了好看的,就为了多卖钱,只往那青楼妓馆里卖。
十分的苛刻。可因为她做这生意,家里就积攒了不少银钱。
两个儿子生在普通人家里,倒有些少爷习气。
出事的就是她大儿子。
马婆子那大儿子不是叫马善嘛,叫马善,他可一点也不善。强抢了个貌美的小尼姑,如今被官府捉了,正下狱了。还不知如何呢。说到这里,贺大叔回头问三娘:三娘啊,张捕头这几天没来啊?他知道这事吧?
是有这么一回事。这小尼姑誓死不从,自尽了。三娘道。
哎哟!可真是个刚烈女子。人家可是个尼姑啊!这天杀的马善真是作死哦!
还没说完,这不马善进去了。马家是想出钱把他救出来。怎么也不要叫他被判个砍头啊。按说马家这些年积攒的银钱不少。可正经到了用时候,那马婆子才发现老马他把家里的钱倒腾出去了一大半。竟是跟人家合伙放印子钱。可惜,人家跑了,他也亏了。
哎哟这不就是报应么?众人嘀嘀咕咕,都觉得马家活该。
害了多少好姑娘啊。
自古,这倒卖人口的就不是什么上台面的营生。名声自然也就不好。
三娘若有所思,轻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听着大堂里的人们说话。
等夜深了,无味馆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三娘就出了门。
街上起了薄雾,四周依旧还有人,不过三娘信步走去,一样是无人可见。
走了许久,渐渐到了人迹稀少的城北。
渐渐听到了一些声音。
那是低沉沙哑的哭泣。
转过一处转角,就看见一个破败的牌坊,下面一个衣衫褴褛的尼姑正在哭。
她面色青白,惶恐无依。看样子,分明不过十五六岁。
真可怜。三娘轻轻叹气。
小尼姑抬起头:你看见我了?
是啊,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想你一定又冷又饿,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