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三娘招手将那灯笼提着,走入墙壁。
这一回,没有直接去那摆渡人处,而是顺着河堤走到了一处高台。
高台不知有多高,上头有不少人。
三娘带着若婵,走到了一处全是黄沙的地方。那像是个城门,更像是个烽火台。
上头,就坐着一个人。
若婵只看背影就叫出声:将军!
那人回头看来,也是不可置信。
他也不过是不足而立之年的样子,虽然不再穿盔甲,却也是一身黑色劲装。
确实,与小将军八分相似。
三娘领着若婵上了那烽火台上。
这是问心台,死魂有执念,守在这里。一日不曾投胎,一日就在这里。想什么就是什么。看来薛将军想的,依旧是大名府的战场。三娘道。
薛崇义拱手:大人明鉴。
他抬头,看着若婵,然后笑了笑。
入了地府,鬼魂再哭的时候,就不会是血泪了。
若婵满脸都是泪痕:将军,没想到,我还能再见你一面
你的将军心中有诸多不舍。可最终,还是担忧薛家,担忧你。三娘摇摇头:薛将军的夫人是个善人。几年前病逝,已经入了轮回。这一生也是个极好的命格。
当真?多谢大人。薛崇义又深深作揖。
你的儿子,命中注定早夭,活不过三十。三娘道。
这这求大人救救他,我愿意付出一切。薛崇义要跪下,却被三娘伸手一托,他就跪不下去了。
早夭是他的命,强行改了命,莫不是你不要他的来世了?三娘问。
薛崇义一愣:我我不知
放心,虽然早夭。但是有我。你那小儿子极好,我便定了。只要我存世一日,他也存世一日。只是你薛家,也做不得这大成的重臣良将了。你可遗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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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义愣了一会之后笑了笑:做什么忠臣良将,做个凡人便是了。儿孙自有他们的福气,便交给大人吧。
三娘看着他们:今生心愿了了的话,该说来生了。薛将军虽然身为将军,救了无数人,可也杀了无数人。善恶相抵,却还有些杀孽。来世幼年孤苦。要经历战火。不过十八岁便开始安定。若婵姑娘也差不多。你二人危难中相识,相守。便可圆满一生,四子二女,白头偕老。
若婵脸一下就红透了。
薛崇义也不好意思:多谢大人。
小儿我亏欠他良多,还求大人照拂。薛崇义道。
放心,小将军是我的了,自然要疼他的。三娘调皮一笑。
好了,你们便等着入轮回吧,我便走了。三娘说着,就提着灯笼离开了问心台。
这两个人啊,总是有姻缘的。不过,这一世的薛冲亲娘命格极好。父母双全,兄弟护持,夫君疼爱。
等她大了呀,就都慢慢经历到了。
倒也不必留恋一个薛崇义了。
回到了无味馆里,三娘轻轻叹气:小将军知道了,不能怪我吧?
张大正在树下杀鸡,闻言道:别叫他知道啊,又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能每一世都做夫妻。
也是,那我对他好一点算了。三娘笑道。
伸手把廊檐下小麻雀的手放在心里戳:你说是不是?
小麻雀睡梦中醒来吓得炸毛:啾啾啾啾啾
树上大麻雀也叫:啾啾
娘俩不知对了几句什么暗语,大概是觉得没事,所以大麻雀也不管了。
此时是也是夜里了,三娘又逗了一会麻雀幼崽,就睡觉去了。
三娘算是很喜欢幼崽了,什么种族的都行,只要不丑就都能逗一下。
第二天,还是差不多的时间开门。
不多时就有人络绎不绝的来了。
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书生模样,不常来,也住这街上。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
读书读书四十年,考科举无数次,就是连个秀才也中不了。
熬死了爹娘,如今家里就一个人了,穷的叮当响,依旧觉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因为拮据,所以很少出来下馆子。
平时也只靠写字,替人家写信之类的赚个生活费。
所以他一来,很多人都打招呼打趣:哟,吴大才子最近是发财了?怎么你是卖了书画了?
吴昌英这个人吧,虽然迂腐又固执,可还真不是个坏人。
于是如今被打趣就很有些尴尬的掩面作揖:切莫要取笑学生了。不过是来打打牙祭,都说这无味馆里做的菜价钱公道,味道又好,所以吴某这就来了
嗨,你们也是,别笑人家,人家是没考上秀才,可认得字不比你我多?不过你倒是也说对了,这无味馆里的菜呀,可不比那满福楼什么的差!还便宜。你要是有幸,得三娘亲自下厨那,那滋味更好。吴婶子笑道。
吴婶子跟吴昌英并没有关系,只是恰好同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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