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后半夜,薛冲搂着三娘睡着,却忽然睁眼。
有动静。薛冲要起身,被三娘拦住了:该有的动静是会有的。
三娘知道是什么?薛冲问。
三娘只是轻轻往外头点了一个小光圈。
那光圈飘乎乎的就不见了。
睡梦中的程老大忽然惊醒,不受控制的跑出去。
就见前面巷子里,老二拉着板车,他娘跟着,车上不知是什么,很重的样子。
老二?娘?你们去哪?这大半夜的。程老大上前。
两个人被叫住,像是石化了一般。
还是老太太先反应过来了:别过来!你个怂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程老大像是没听见,因为他看见了一双脚。
脚上只有一只鞋,正是他儿子程望之的。
他疯了似得跑过去,将板车上的草帘子掀了。
李氏母子的尸身,就这么在板车上随意丢着。
李氏的褂子都不见了。
两个人的脸都是青黑的,七窍有血迹。
一看就死的不正常。
娘子望之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一回事
他哭起来,浑身发抖。
你个怂货,哭什么,想把人招来?死都死了,还不拉出去埋了?留着不晦气?老太太打他。
程老大从小怕娘,此时有点愣:为什么会死?他们怎么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不是说了,这女人成日里管你多,你嫌弃她烦?这小崽子也是,凶巴巴的,对你也不好。你指望他给你养老么?一对要账的。死了正好!多少年轻美貌的女子不能娶?老太太信口开河道。
娘,别说了,大哥你来了正好,先出城。
程老二烦躁。
程老大就跟迷糊了一样,一边抹泪,一边帮忙将妻儿的尸体送出城外。
他们是怎么死的?程老大问道。
他心里未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怕
怕不能跟李家交代。
要说李氏和孩子都死了,那李家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放的耗子药,他们俩吃了。吃错了。老太太毫不在意。
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李氏,太精明会算计了。
问老大要一点东西,总是这样那样的不愿意。
老二家日子紧巴巴的,做哥哥的不该补贴么?
如今死的好,以后可不用再拦着了。
那崽子也是一样,白眼狼。哪里如老二家的那几个亲人?
大哥别难受,这也是意外,这要是叫李家知道了,少不了麻烦。如今一了百了就算了。媳妇还能娶,孩子还能生不是?再说了,我那小三最亲你,成日里念叨大伯大伯的。不比你家这个会亲人?程老二一贯油嘴滑舌,此时自然会说。
你不是说,你弟妹娘家那个表姐长得好?正好,她也是个寡妇,回头就跟她说。大哥你这样的,她保准愿意啊。
是啊,这事就过去吧。不管怎么样,娘还是盼着你过的好。把这个恶婆娘埋了就干净了。老太太道。
程老大半晌没说话,明亮的月色下,他内心一片纠结。
惧怕。
可是始终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更多的惧怕也不是因为死了人,而是怕惹事。
怕自己会有牢狱之灾。
所以,他会很容易被自己的老娘和弟弟劝着离开了那里。
不去看埋在荒地里的妻儿一眼。
弟弟说的也不错。
妻子可以再娶,儿子也可以再生嘛。
无味馆里的三娘轻轻勾唇,把头埋进了小将军怀里。
小将军睡得迷迷糊糊的抱住她拍了几下。
第二天,薛冲吃了早饭就出门去了。
三娘起来到了大堂里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赫然就有那程家老二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着。
菜都还没那么快,大家吃着凉菜,花生之类的说着话呢。
有那嘴长的,免不了问一句你嫂子和侄子找到了没。
程老二叹气:去哪里找呢,你说好好的,嫂嫂就带着侄子不见了。娘家也来要人,这是去了哪里呀?
众人唏嘘,想到的都是这段时间无故失踪的人。
可与程老二一起的男人却忽然道:我记得你嫂嫂以前,没嫁给你你哥哥的时候,跟别人家说亲来着?
程老二忙道:可别胡说。
那男人就笑了笑。
这笑的就意味深长了。
有个婶子看不过去就道:乱说话小心烂了舌头。那李娘子多好的人。
有人附和她,可也有人不禁多想起来。
三娘接了长生手里的菜,放在了他们这一桌。
那男人就用那种眼神看着三娘:没想到,这小店子里头的老板娘这么好看啊?
哎,别乱说。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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