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春在家坐立不安,又过来催促儿子回书院去,别在家耽误太久。
张珠珠笑着说:“爹,您要是真的想让咱们张家改换门庭,我还有两个办法。”
张大春好奇:“什么办法,你快说。”
张珠珠:“这第一个简单,就是您自己去书院,我找最好的先生,您这个年纪,十年寒窗也来得及。”
张大春险些翻白眼给这个女儿。
张珠珠还不罢休:“这第二个,略微辛苦些,您可以和我娘,再生一个,万一是儿子呢,现在教导,还来得及啊。”
张大春这才反应过来,张珠珠是在戏弄他,顿时脸涨得通红,呵斥道:“你这个不孝女,闲着没事打趣你老子来了!”
张珠珠已经得意地笑了起来,起身往外头跑了。
“我这说的也是大实话啊。”
她留下个话音儿,气得张大春又骂了句不孝女。
结束了这一场,众人焦急地等待着成绩,但也不敢放松,之后还有殿试。
段泽在家发愁地睡不着,张银银更是急得病了一场,嗓子肿了说不出话来。
段泽催媳妇喝药,这下倒是把心给放宽了。
有人替他愁呢。
一家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段泽榜上有名,再经过殿试之后,便会授官了。
放榜这日,张珠珠和李弗带着儿子也去了。
张珠珠说道:“这样拥挤,你还出门呢。”
两人在高处瞧着,街上人挤人,实在可怕。
李弗的神情很是感慨,他说:“你若是见过我十五六岁那会儿,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张珠珠:“何出此言。”
“我那时候非常高傲,觉得有朝一日,我的大名会在金榜头名上,”李弗回想过去的自己,“你在张家村见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狼狈。”
他这样说,张珠珠却听出了他的遗憾。
先帝晚年昏庸,败坏超纲,若当时的太子或者其他皇子,有如今皇帝的三分本事,有见识的朝臣们都会想尽办法让他坐上皇位。
李弗也会是其中之一。
太子不必说,全然是个傻的,另外几位皇子也凭借着各自的母家,斗的你死我活,没一个知道皇帝的责任到底是什么。
他们只想要那份权力,却不知道那担子何其的沉重。
后来李启忍不住开口了,李家横遭变故,被迫离开京城。
李弗那个时候真的很狼狈。
他在挣扎,在犹豫。
要当乱臣贼子,也是要下一番决心的。
李家也可以等待,等着有人在争斗之中得胜,到时候再回京,不必参与更多。
在张家村经历的一切,才让李弗最终下定了决定。
他很遗憾,自己没有生在一个稳定的朝堂之中。
他的官身,来的不符合传统,不够名正言顺,日后一定会为人诟病。
他的骄傲让他觉得遗憾。
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李弗看着身边的妻儿,虽然生不逢时,但人是对的。
张珠珠握住李弗的手,笑着说:“我见过薛问,他不如你。”
薛问就是殿试头名,今年的状元郎,也就是之前闹事被京兆府抓了的那一群读书人中的一个。
李弗看着下面的人群:“当然。”
嫉妒和矫情
李弗不想出门。
张珠珠说:“那我去了,我瞧瞧有没有哪个好看的……”
东宫今日宴请新科进士们,李弗是应当去的,但他不太想过去。
李弗:“没有,我都看过去了,你去吧。”
张珠珠听了哭笑不得:“上回不是都去瞧过了吗,那爹是主考官,过几天还要接着宴请,你要躲着不出门了。”
李弗上前,把张珠珠抱进怀里。
“人前我自然不会如此,只是我不想瞧着他们意气风发的场面罢了。”
李弗的这个遗憾,他可以放下,但让他心平气和地看着那样的场面,他不是做不到,只是觉得不痛快。
人非草木,他不妒是真,也可以尽量忘怀,但没必要去遭这个罪。
张珠珠听了点头,李弗说道:“可见我不是个大度的人,失望了没有。”
他在人前是不会露出半点的,包括父兄长辈,他在他们面前,只有稳重,没有旁的情绪,譬如后悔、嫉妒、遗憾等等,李弗从不表露。
即便表露了,长辈们也不见得会体谅,还会被认为不识大体,表露真实的情绪只会显得很蠢笨。
但李弗知道张珠珠绝不会如此。
“没关系,咱们又不是圣人,”张珠珠拍拍他的后背,“实在不想去就不去,在家带孩子,我过去吧。”
张珠珠理解并接受他的所有情绪,而且她会认为人有这样的情绪是正常的。
李弗也不是很想张珠珠过去,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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