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再一次侧身,看着敌人从自己身旁掠过,直冲向了身后的傅铭月。
他这样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站着,但没有一个人找他的麻烦。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高手,即使是傅铭月都感觉棘手。他的刀不在,随意在地上捡了一把铁剑,没几下就卷了刃。
他只好脸色铁青的丢了剑,空手和敌人对战。
一时不慎,小臂上多了一条伤口,他看着伤口处渗出的血液,短短几息的时间,伤口已经变得乌黑。
他的脸色难看无比,还不忘回头嘱咐席言,“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快走。”
席言凝神看了一会儿,忽然向前,挡住了傅铭月来不及拦下的一次攻击。
被他击退的人踉跄了两步,站稳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淡漠的脸上显露出一点茫然。
他晃了晃脑袋,看了席言一眼,再次向傅铭月攻了过去。
第一次出手只是试探,下一次席言没有再留手。
男人摸着自己的喉口,那里多了一条长长的细线,而后伤口越来越大,领口的衣服很快被染红。
他摸着伤口,脸上再次显露出茫然,似乎是没料到这种情形。这种程度的伤势,他支撑不了多久,他茫然着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直到死,他也没有对面前的席言动手。
但席言明明看到,倒下去之前,他空着的那只手动了动,似乎想要反击,只是最后松开了手。
席言蹲下身,指尖沾了一点对方身上的血,放在鼻下闻了闻。
熟悉的味道。
营地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被惊动,平时养尊处优的大人们此时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来。
哭声、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一位把腿迈成了风火轮,最后也没多跑出几步的大人被猛地抓住肩膀,身体一抖,涕泪横流地回过头,看着抓住自己的男人哀求道。
男人有着和他的同伴一样古井无波的眼神,听见哀求声,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把面前的人跟自己的目标一一做个比对。
最后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丢开裤子都湿了的人,不回头的走了。
走了几步,一个青年慌不择路的跑过来。
见到他,面上露出绝望之色。
青年看上去身体并不好,脸色呈现出一种病弱的苍白,他捂着自己的一只手,却捂不住手上的伤口。
也许是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他索性不再跑,靠着树干慢慢滑了下来,咳嗽了几声后才虚着声音说道:“左右是逃不了了,不跑了,你杀了我吧……唉,我怕是不能为我枉死的叔叔报仇了,还真有些遗憾。”
男人冷眼看着他自言自语。
他的记性不太好,他的主人不允许他记得太多无用的东西,但他还是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新晋的榜眼,杜尚书的侄儿。
不是自己的目标。
他顿时对青年失去了兴趣。虽然他知道,被带了毒的刀刃划伤,对方活不了多久。
但他不会在意,他的记忆和思维早就已经在长期的训练中损坏,跟他的大多数同伴一样,他只能听懂简单的命令,记住很少的事情。
在他贫瘠的思考里,他只清楚的、确定无疑地记得一件事情,他,他们,这里死去的所有人,他们是为同一个人而存在的。
赵青玉怀抱着一窝兔子,脸上被烟熏得漆黑,慌乱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到处都是血,他像被吓傻了般一动不动,脸上是十足的茫然无措。
“王爷。”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惊喜地扭头看去,喊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脸色疲倦,铁甲上挂着血迹的越影。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但还是焦急的跑上前去,“越影,看见我帐里的人了吗?他去哪了?”
“你帐里的人?”越影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他怀里的兔子,伸出带血的手指摸了上去。
赵青玉看他手上有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兔子的身上也沾染了一点,白色衬着红色,总感觉不太舒服。
他退后了一步,越影的手指从兔子脖颈旁滑了过去。
他的眼神暗了下来。
赵青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依旧问道:“说话啊,你看到他了吗!”
越影收回手,看了他一会儿,看得赵青玉都快忍不住脾气,“他对你很重要吗?”
赵青玉一愣,也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想过,此时此刻此景,他竟然会担心别人的安危。
他厌烦道:“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
越影沉默,想到自己一路来收到的消息,敌人从西来,那里血的味道最重,就连地面都被染湿。南边最安全,已经有几位大人脱身。
他抬手指向西方,“在那边。”
赵青玉没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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