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白一颗心被揉的发皱泛疼,伸手就搂住了小丫头。
“抱歉,可能是一时太激动。”
他双目有些泛空。
眼前不受控制浮现出来的,是他来奔丧的时候看到的一幕。
他人生仅有的快乐是在靠山村,是在外婆身边那短短的一段时间。
至亲的外婆离世,他的人生前所未有的灰暗。
看着灵堂上外婆黑白色的照片,他的抑郁症复发了。
嘈杂的人声从耳边远去,世界仿佛在顷刻间也和那张照片一样变成了黑白色。
所有的人都在哭。
他却哭不出来。
李珍娅在他面前暴怒,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外婆对你那么好,如今她去了,你怎么能一滴眼泪都不掉?”
“你就是个冷血动物,没良心,没心肝!”
“……”
那些怒骂,字字句句如针往心里往身体钻。
可他面对这些指责,依旧是发不出半个字的声音,更流不出一滴泪。
他只是在怔怔的想。
怎么会呢。
外婆那么好的人,上一次写信还说好了,要给他做最爱吃的饭菜。
怎么能一眨眼就没了呢。
他浑浑噩噩,李珍娅的指责也没能撼动他分毫。
他走出了灵堂,走出了院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靠山村最偏僻的河边。
他倚靠在干枯的柳树下,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池欢满眼星光,用那样爱慕的目光看着程子黔。
程子黔勾着她的手,压着她的肩膀就要欺在树上亲她。
少女娇羞的红了脸,用力推开程子黔,一边娇笑着骂他,一边飞快的捂着脸往家里的方向跑。
“程子黔,你做梦!”
“除非你和我结婚,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亲到我!”
那个无耻的男人竟然敢!
他怎么敢亲他的池欢!
他竟然还敢调戏她。
“池欢,你等着,我明天就去你们家里提亲!”
“我程子黔这辈子娶定你了!”
吻上他的月亮他的糖
时屿白难以形容此时的愤怒。
他捏紧了拳头,强烈的嫉妒和恨意烧烫了他的血液,原本因为抑郁而黑白色的世界,瞬间因为眼球充血泛出片片红色。
他喜欢的人,藏在心上珍之重之的姑娘,竟然被别人夺走了。
他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从外婆的丧事办完之后,开始留在靠山村。
他的留学通知书下来了,最后截止日期前,李珍娅,姐姐,丛容,无数的人前来说服,试图让他放下哀思,振作起来,尽早去国外。
可是所有人都铩羽而归。
在这些人的眼中,时屿白沉浸在至亲离去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就连之前质疑他的李珍娅也被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感动,甚至暗暗后悔责怪了他。
“屿白,跟妈妈回去吧。”
“原来你这孩子虽然不哭,却在心中挂着外婆,都是妈妈错怪了你。”
“外婆如果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有心,也一定会很开心,但是你一味沉浸在悲伤中有什么用呢!”
“外婆也不想你因为他失去前途!”
“快跟着从容去留学吧!”
“算是妈求求你了!”
……
时屿白充耳不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留在靠山村,除了外婆离世他走不出来,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心上的姑娘要喜欢上其他男人了。
他不答应。
他要想办法力挽狂澜。
留学的日期过了,丛容留学去了,李珍娅和姐姐被迫离开,后来换了一波人。
研究院的教授来了,一次次的劝说他去京城,一次次被时屿白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些人都走了。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时屿白一个。
他留在靠山村,像一个没有声音没有影子的幽灵,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暗中跟踪观察程子黔。
他发现了程子黔的秘密。
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勾搭走了他的月亮,竟然还和其他女人有奸情。
叶明珠也配和他的月亮相提并论?
他的月亮只应该照亮他的天空,怎么能被这样卑劣无耻的男人骗走了去?
……
时屿白从回忆中挣脱,歪头对上池欢明亮澄澈的眼眸。
她的眼睛始终亮亮的,专注看她的时候,眼眸中原本是一片冰冷的光。
凝聚成锐利的弧度,曾经无数次扎穿他的胸膛,让他痛不欲生。
可是此刻,注视着他的这双眼睛,也渐渐能氤出水汽,能碎裂无数星光。
那些摇曳晃动的微光,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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