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二人一个是旗官的儿子,一个是同知老爷家的衙内,两下里几乎没什么接触,还是最近李旭峰入读国子监后,才与这高衙内渐渐熟稔起来。
但熟稔并不意味着投契。
李旭峰最初对高舆冒充表哥的堂侄感到十分反感,可惜表哥自己认下了这门亲事,也由不得他反对。
后来则是觉得,你既然称呼我表哥做叔叔,却怎么只肯叫我一声李大哥?
高舆近来是一窍通百窍通,在人情世故上有了飞速进展,所以自然早就看出了李旭峰的心思,但他却也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只是继续笑问:“后日李煦大哥做东,给刘贤刘二哥送行——李大哥,你晚上若是有空,不妨也一起聚聚。”
“给刘贤送行?”
李旭峰自然知道刘贤是谁,也知道刘贤准备跟着董扬古去山西的事情,但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送行酒。
他本能的皱起眉头,冷哼道:“听说这事儿我哥也是出了力气的,合该是刘家摆酒请我们才对!”
高舆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人家就算要设宴答谢赵叔叔,也不会叫上你一个无关人等。
这也正是李煦设宴,未曾喊上李旭峰的缘故。
李旭峰见高舆仗着表哥势力,在低年级里称王称霸,便有样学样在李煦、刘贤、曹寅、孙文成等人面前摆起了架子,言必称‘我哥’如何,一副赵峥代言人的样子。
可高舆之所以能在低年级当中称霸,除了赵峥的名头之外,更多的还是靠着李煦、刘贤等人抬举关照——毕竟家长不可能天天跟来国子监,学长们却是随叫随到。
结果李旭峰照猫画虎,反倒把这些人全都赶到了对立面上,莫说是称王称霸了,没把他搞成孤家寡人,已经是大家看在赵峥的情面上留有余地了。
而就这时,两人中间的地面上突然跳起一条丝线,从原本微不可见的灰色,迅速变成了耀眼的银白色,然后在半空中组成了两个字:速回。
李旭峰一瞧就知道是青霞的手笔,于是对高舆道:“表嫂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转过身循来路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颐指气使的吩咐道:“后日晚上我倒是有空,你回头叫李煦把地址报给我,我瞧瞧是近是远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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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李旭峰螃蟹似的去了,高舆忍不住失笑摇头,虽然李旭峰比他还大了三岁,但他却仿佛在李旭峰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所不同的是,他已经从云端跌落过了,所以不会再重蹈覆辙,而李旭峰则是头一回飘起来,正处在找不着北的时候。
但两人相似又不同的地方,却远不止这一桩。
现在两人都在依仗赵叔叔的势力,但这李旭峰与赵叔叔之间是斩不断的血脉关系,且又从小在一块,即便他再怎么犯蠢,赵叔叔也会为他托底善后。
而自己这边,虽然看似也与赵叔叔亲近,但男人有多喜新厌旧,高舆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倘若哪天母亲失了宠……
想到那个仿佛小姑娘一样的秦钟,高舆心下便满是紧迫感——连秦家的男孩都能长成那样,那做姐姐岂不是妖孽一般?
果然,那个计划还得尽快推进才成!
…………
李旭峰脱离高舆的视线后,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等跑到那茶楼门前,正瞧见李德柱搀扶着泪眼婆娑的李桂英走出来。
李旭峰福临心至,忙上前从车夫手里夺过木梯,恭恭敬敬的摆在了马车侧面,装作是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样子。
“哼~”
李德柱看到他这副模样,轻哼一声,扶着姐姐上了马车,陈氏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等坐到那宽大的车厢里,李德柱打量着四周豪华的软包,不由感叹道:“不想咱们也能坐上这侧开门的双辕车,早年间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普通马车不是前开门就是后开门,而这等侧开门的双辕车,其实反倒不如前两者来的方便,通常也只有前呼后拥的大户人家才会使用。
李桂英笑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说到团团圆圆,李德柱便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峥哥儿呢?难道是衙门里太忙,抽不出身来?”
虽然这话看起来有挑理的意思,但以他对赵峥的了解,即便再忙肯定也会抽出时间来接自己这个舅舅,所以他真正担心的是外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不是赶巧了吗。”
李桂英无奈道:“端午刚过,他就出京公干去了。”
“峥哥儿出京公干了?去了哪里?”
“倒也不是很远,去了西北边的昌平州,那边最近出了桩命案,死的是个试百户,地方官查了许久也没查出個一二三来,只好向峥哥儿求助。”
说到这里,一旁的陈氏忙补充道:“咱们峥哥儿如今监管大半个顺天府,便是顺天府巡察司的掌印官在他面前,都得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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