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只觉头昏脑胀,仿佛记忆深处有什么正在复苏。
他顺着片顿中的一些细节,想深入推敲——却偏偏就在这时……门,又被人推开了。
廿一刚提醒过少年们谨言,看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堂内骤然鸦雀无声。因此,就显得门口的脚步声尤为明显。
不止一个人。
先出现的是书法老师屈朴,却没进来,而是躬身让在门边,道了句“陛下”。
明黄朝服,冠冕玲珑。帝王还穿着朝服。赵浔走进这间简陋的宫室,里面是十几名与故人面目有三四分相似的少年。
赵浔的脸色似乎比昨夜更苍白几分。
少年们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谁,想起刚才口无遮拦的那些话,一阵后怕,匆忙拜倒。
廿一正要随他们一起拜,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是赵浔。
廿一动作微顿。
赵浔手指一动,握住他的手臂,廿一缓缓站直,抬眸望他。
在旁人看来,帝王似乎十分亲昵地搀扶着廿一,不让他拜倒。两人并肩而立,执手对望,真是极端的亲近,无上的荣宠。
站在门口的屈朴都不经侧目,仿佛不忍卒视。估计这老爷子也听过几个替身男宠的传闻。而边上方臻等少年更是暗自交换眼神,觉得这李小灯果真是脱胎换骨,这难不成还真要进宫做“娘娘”了?
而只有廿一自己知道,赵浔在他的手臂上施了真力。
也只有他知道,赵浔不仅是不让他跪下。更多是不想让他有任何机会动手脚收拾桌上的东西。
赵浔就这样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拿起了桌上廿一刚写完的字。
写的是君子行。
“圣人不生,麟龙何瑞;梧桐不高,凤凰何止。吾闻古之有君子,行藏以时,进退求己;荣必为天下荣,耻必为天下耻。”
赵浔攥着这张薄薄的纸,神色越来越沉,说是沉,却又不完全是,更像是深渊中缓缓燃起的火,既阴郁又爆裂。
赵浔看着廿一,在他耳畔低低道:“你这字,可真像朕那位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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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换副本了
宠妃
赵浔声音很低,其他人什么也没听见,只觉他们耳鬓厮磨,内心更是一番悚然。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分外古怪的氛围。
屈朴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学士,第一个看不下去了,他年纪大性子直,也不怕得罪皇帝,咳嗽两声,干巴巴道:“陛下。老臣这里,还在上课!”
赵浔这才缓缓松开廿一,只是眼睛还死死盯着廿一写的那几行字,也不知陛下看出了什么人生至理。
“多谢陛下夸赞。”廿一忽然扬声道。
赵浔注视他:“什么意思?”廿一道:“陛下,此课为书法,内容是临字帖。屈老先生,晚辈敢问,临的是哪位名家字帖?”
屈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一摸胡子,皱眉答道:“先定军侯、已故帝师谢明烛大人。”
廿一点头为礼,对赵浔不慌不忙道:“所以,陛下夸我的字像谢燃大人,便是说我临摹字帖做的不错,草民自然要谢恩。”
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赵浔心绪翻涌,一片无知无觉。
赵浔缓缓皱起了眉。
他派人教这些少年,其实真实目的十分简单——古籍记载,青铜巨鼎血祭的确需要有一和“逝者相若”的人。这相若用词含糊,或许便不只是容貌相似。赵浔为保险起见,自然得多做考虑。
这些少年许多来自民间,字都不识几个,自然需要教导,便令人给他们开蒙,习君子六艺,自然也包括书法。
再加上现在流行的近代书法字帖,恐怕有一半都来自于谢侯爷,因此,临摹谢燃之字实在是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赵浔低声道:“真的很像。”
这时,屈朴也走到廿一身边,看到了赵浔手中的纸。
这老先生心中都是一惊,的确很像。若不是墨迹未干,几处笔锋又有些仓促,他险些以为就是自己发下去的字帖。
廿一十分坦然自信道:“都是学生夙兴夜寐,勤勉所致。”
屈朴:“…… ”
要真是努力,自己夸一夸也就罢了。偏生这李小灯先前上课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更是迟到才来,整个人和努力搭不上一点关系。
老人家不由胡思乱想道,难道他虽然不遵礼节,其实心里头竟特别崇拜谢侯,拿了字帖回去偷偷整夜不睡临摹,才能如此神似?
只有站在前桌,无意间听到一切的方臻无声无息地捏了把冷汗。
他不聪明,也没读过什么书。却至少知道自己神智清楚,不会产生什么幻觉。
那么,有两件事他就实在想不通了。
一、刚才他根本没有把字帖给李小灯,此人是怎么写出那完整的君子行?说实话,那里面有些字方臻甚至都不认识,抄也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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