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不要你吗?”
“没有。”何远的脑袋在枕头上左右来回摇。
闻苏听着那摩擦的动静,脑海里便出现了画面,脸上有了笑意。
“我看起来像是很生气?”闻苏又问。
何远谨慎措辞道:“现在不像。”
“我没有生气。”闻苏坚决地说。
他没有说谎,一直以来他的情绪都不是生气,而是……
“oga。”
“……我叫何远。”
“……好,何远。”
“在!上将大人请吩咐。”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啊?……哦。”
“想去看比赛就赶快睡觉赶快恢复。”
“……哦。”
“闭上眼睛。”
“哦。”
何远懵懵懂懂地照做。
“放松身体,为什么睡觉还要紧张?”
“……哦。”
何远这才意识到,他的眉头、肩膀确实是紧绷的。
试着尽量缓和,侧躺着缩进被子,渐渐地好像又闻到了一丝醉人的幽香,他终于再度失去意识。
风雨停歇的时候,闻苏下床走向主卧。
黎明前的微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宽大的床上,何远躲在柔软的被子里,露出一小片脸颊和毛茸茸的头发,整个人是很小很小的一团。
突然,他皱着眉动了动,好像不太舒服。
闻苏用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住那精巧的额头,还没有完全退烧。
弱小。
这样下去明天怎么看比赛?
他又释放出信息素,前所未有地将龙舌兰香气尽力控制得温和柔软,让它们环绕在oga身边。
没有酒精,却深深沉醉,oga无论如何不会醒。
闻苏放了心,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侧身将人护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退了烧的身体轻松,头脑清醒。
何远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周围没有闻苏,便下床走向通往公共区的门。
刚打开一点门缝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连忙顿住推动的力量,却又好奇,小心翼翼地把眼睛贴上去。
闻苏上将坐在沙发上喝东西,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时会客厅的两人同时看过来,何远一惊,赶紧向后拉门,可惜来不及了。
“何远。”闻苏用沉稳的声音说。
“……我在。”准备了一下,他走出去谨慎地站好,双眼礼貌地微微向下,没有看另外那个人的脸。
却明显感觉到那个人看了他一眼。
“现在感觉怎么样?”闻苏问。
“没事了!”何远刚说完就咳了两声,顽强补充道,“真、真地没事了!都不发烧不头晕了,身上也不疼!”
“我知道了。”闻苏看向身边的人,“他吃完早饭和药就出发。”
“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那个人微微鞠躬,转身走掉。
很快,早餐和药送来。
何远一个人的。
他意外地走过去:“上将大人您吃过了?”
“嗯,早就吃过了。”
“唔?现在几点了?”何远坐在餐桌边,四处寻找都没有表。
闻苏端着杯子坐在他对面,说:“快九点半。”
“啊!”何远大惊,他从来没起过这么晚!“比赛……咱、咱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我跟他们说了,等咱们到了再开始。”
何远顿时更加惊恐:这是什么特权!太不好了!立刻狼吞虎咽!
“你慢慢吃,不要着急。”闻苏说,“不听话就不带你去。”
何远:……
闻苏上将说一不二,从不开玩笑。
只能照做。
他被迫细嚼慢咽。
“你生病了,病人睡到自然醒理所应当。而且严格地说,你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所以我答应了你的事一定要做到。这次比赛推迟,重新开始的时间原本就由我和郁金香上将决定,你根本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正在愧疚的何远一愣。
抬眼望向闻苏,闻苏的表情还是平时的模样,好像说着吃饭喝水一般完全不重要的话,但事实上,闻苏考虑到了他的心情,还专门解释。
那张沉稳到冷硬的面孔之后其实是一颗非常温柔细腻的心。
何远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抹踏实。
他是孤儿,虽然从小接受国家的援助,也没真正吃过苦,虽然他一向感恩乐观,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超级幸运了,但……
他毕竟是个孤儿。
内心深处始终藏着不安。
但是现在……
他、他说不好,只是越发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幸福。
要好好报答带给他这一切的国家……
和闻苏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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