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的。
他只是觉得……这孩子在没有家人关爱的情况下,却还在搜集着他的资料,学着他的古琴弹奏,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刹那之间,谢灵运在谢尚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流落在外,孤苦伶仃,珠毁玉碎的小可怜。
谢尚试探着问:“不知你的父亲……?”
谢灵运啊了一声,神色微黯:“他早就死了。”
自己一出生就离开了,他对此毫无印象。
谢尚轻轻叹息了一声,更加觉得他应该就是自己的孩子,只是不知生母究竟是何人,大约是对他心怀怨恨的缘故,才对孩子说了这样一个谎言。
又或者是因为心有顾忌,他虽然为人风流,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已经打算去别的堂兄弟那里过继一个。
然而,现在机缘如此巧合,一次偶遇,却将谢灵运送到了他眼前,或许这正是上天给他的一次补偿机会吧。
谢灵运又道:“我小名叫客儿,就是作客在外的意思,从小便寄养在寺庙中。”
谢尚听到这里,简直心都要碎了,悄悄别过脸去不忍看他,极力压抑着即将决堤的情绪。
我儿在外飘零多年,寄身方外,这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他深吸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温和眼神看着谢灵运,声音微颤道:“年关将近,你与我同行一道回去如何?我带你去东山见你的叔父……见谢安石。”
脑补怪的心思你别猜,谢灵运哪能知道他分分钟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了一出大戏。
由于他最后声音压得很低,谢灵运压根没听清什么叔父云云,只听到了东山,当即欣然叫好。
谢尚看着王维,心想这位是孩子的小伙伴,自然也邀请同行。
由于他一心想弥补谢灵运,补回缺失多年的时光,最后在他的盛情邀请之下,祝音台也跟他们一同上了路。
祝音台不知自己已经掉了马甲,依旧一丝不苟地维持着祝家郎君的人设:“小生祝音台,字晚春,上虞祝氏人。”
谢灵运微笑道:“谢灵运,号康乐,陈郡谢氏人。”
趁他未曾发觉,谢尚默不作声地抹了抹眼泪。
王维也礼貌地做了回应:“王维,字摩诘,太原王氏人。”
谢尚听到此处略有些惊讶,复又对他友善地笑了笑:“王绥夫人正住在东山,想来你们彼此熟识。”
王绥是谢朗的母亲,也是谢安二哥谢据的夫人,因谢据早逝,她就带着孩子一同搬到了东山。
王维:“……”
不,他并不认识,这是他隔了多少倍、远了又远的祖宗!
谢灵运坐上了前往东山的车,见无甚大事,就重新打开了天幕。
“太白和子建那边一切还好,玄晖那边……玄晖那边,嗯???”
谢灵运看上一会,震惊得语气都变了调。
王维望向天幕,不禁也陷入了沉默。
……
数百里外的建康城。
这一年,桓温升任安西将军,即将出镇荆州刺史,在那里开府。
这也是他正式崛起的第一个重要节点。
次年,他就将集结大军前往西蜀,剿灭盘踞当地数十年之久的成汉李氏政权,从此声威大震,一步步金紫加身,权倾朝野。
这次伐蜀,桓温也是去进货了一大批的八卦素材回来,譬如著名的「诸葛武侯小吏」、「姜维日月幽而复明遗书」,还有「我见犹怜」的故事。
不过,桓温现在实力还比较弱小,因此决定在前往荆州开府之前,留驻建康城数月,向各大世家门阀发放请帖,扩充实力,收纳人才。
信件发了很多,回应者却是为数无几,寥若晨星。
没办法,这个时候众人都不大看得起桓温。
一来,桓氏是当年在高平陵政变后被司马懿斩杀的罪臣后裔,身份低微,压根挤不进世家行列;
至于后来声名高峻、在朝中翻云覆雨的龙亢桓氏,那都是桓温当政中枢以后的事了。
二来,桓温是掌兵起家,似乎天生就比清谈优游的名士们身份低了一截。
他虽弱冠雄姿,雄豪逸气,但谁在乎呢,完全不符合当今时代的主流审美,大家喜欢的是从容闲雅、风致雅量的清逸之士。
名士标杆、清谈之王刘惔,见桓温夜雪戎装出猎,直接就是一套「老贼你去哪」的嘲讽送上,并数次指指点点桓温投身行伍,不登大雅之堂。
虽说陈郡谢氏并无此等偏见,甚至族中也有掌兵的传统,但并非每个世家子弟都是谢安、谢尚。
所以,桓温最近过得挺不如意的,发了一大堆请帖出去,邀请别人入他府中,犹如泥牛入海,压根没半点音讯。
有些礼貌之人还简短地回了一下,更多却是不闻不问,随手搁置在一边,蔑视之情溢于言表。
至于陈郡谢氏,谢尚收到了邀请函,他作为镇西将军、扬州刺史,无比位高权重,桓温自然不可能没有眼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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