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佐在能够腾出来手之后,立刻派出他们两人去寻找这个叫做“弗出”的集镇,任务很简单:找到弗出集镇的位置,了解其铁矿的来源、产量以及工艺水平,还有该集镇的人口、防御水平,最后如果可能的话,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最好能够与其通商。
对于王文佐的最后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多数人的赞同,比如沈法僧就认为根本无需这么麻烦:搞清楚这个集镇的位置和防御情况之后,派出一支小规模的远征军将其摧毁不就一了百了了?那些靺鞨人可是高句丽的属民,如果和他们通商不就是和高句丽通商了?对于部下们的反对,王文佐只是淡淡的回答:“把眼光放远一点,你们忘记了当初我们在百济的窘境吗?别以为打赢了高句丽就完事了,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作为王文佐军政集团的后来者,伊吉连博德当时谨慎的保持了沉默,他的资历和功劳可比沈法僧、崔弘度他们少多了,轻易表明态度可是新人的大忌。不过当他被选为沈法僧的副手时,再这么沉默下去可就不那么合适了。于是他对沈法僧说:“世人智者寡而愚者多;主上彰往察来而微显阐幽,岂有诸事皆直言的道理?我辈既为犬马爪牙,当寡言而慎行,才是正理!”
沈法僧听这番话后,深以为然,一路上虽然他为正,而伊吉连博德为副,但诸事皆与伊吉连博德商议后方才下令,倒好似两个人官职颠倒过来一般。
随着航程的延续,河面上船只出现的频率愈来愈高了,其中大部分是桦皮船,这是一种东北民族常用的小船——用桦木等轻质木材做成骨架,然后在外面蒙上烟熏过的桦树皮,或者别的动物皮革,不用的时候可以把船抬上岸,然后把蒙皮取下来晾干,这种轻便的船只很适合当地河流吃水浅、湿地多、港汊纵横、冬季封冻的特点,也有一部分是独木舟,他们惊讶的看着驶来的大船,有几个人甚至把船靠了过来,挥舞着胳膊大声叫喊。
“那几个蛮子在喊什么?”沈法僧问道。
伊吉连博德也听不太清楚,他的目光转向阿克敦,阿克敦会意的答道:“他们问我们船上有没有盐,如果有的话,他们可以用皮毛和我们换!”
“你回答他们可以!”伊吉连博德道,转过头对船长喊道:“停船,下锚!”
“怎么了?”沈法僧问道。
“那几个人说要用皮毛和我们换盐!”
“呵呵,就为了做这点小生意你也要停船?”沈法僧笑道:“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商人了吧?”
“生意是小事,多从对方口中打听点消息才要紧!”
“也好,反正我也听不懂这些蛮子话,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了!”沈法僧有点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向甲板下走去:“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是!”伊吉连博德应了一声,这时船已经降帆下锚,慢慢停了下来,几条小船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精壮汉子,辫发间点缀着几块野猪牙,插有野鸡羽毛为头饰,哇啦哇啦的向船上喊了几句,伊吉连博德还是听不太懂,向阿克敦问道:“他说了什么?好像和你的语言不太一样!”
“他们说有五张熊皮,十二张鹿皮,问可以换多少盐?”阿克敦道:“他们是黑水靺鞨,我们是白山靺鞨,口音自然不一样!”
“原来如此!”伊吉连博德问道:“那你们这边的盐价是怎么算?”
“这个就不知道了!”阿克敦苦笑道:“有时候贵有时候便宜,说不准的,都凭商贩一张嘴!我们的村子还好,距离海边近一点,更内陆的地方盐价更贵,一张上好的熊皮有时候只能换一斤两斤盐!”
“嗯!”伊吉连博德心知能够把盐贩卖到这里的商贩肯定会压价买卖,获得厚礼,他回头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两个水手就搬了一只草袋上来,伊吉连博德对阿克敦道:“你让他们拿两张熊皮,五张鹿皮来,这袋盐就是他们的!”
“这么便宜?”阿克敦吃了一惊,从那两个水手搬运的状态看,这袋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以当地的盐价来看,就算把五张熊皮,十二张鹿皮全部拿来也是不够的,不过他还是依照伊吉连博德说的翻译给下面的靺鞨人听。
“当真,你们可真是善心人!”那为首的汉子闻言大喜,赶忙道:“请稍候,我立刻让人回去取皮子来!”
“无妨,你告诉他不用急!”
阿克敦将伊吉连博德的话转译过去,那为首汉子看了看阿克敦,突然大声说了几句,阿克敦脸色顿时大变,回头对伊吉连博德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那汉子和你说啥了,你这般样子?”
“他说大莫离支已经下令,向所有靺鞨部落征兵,拿着白羽令箭的军使路上到处都是,我怎么到处乱跑?”
“大莫离支下令征兵?”伊吉连博德闻言一愣,他赶忙让阿克敦再三确认无误,这才赶忙让人去把甲板下休息的沈法僧叫醒。对于当时东北亚的所有人来说,大莫离支只代表一个人,那就是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虽然他行事横暴,架空当时的高句丽王,是个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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