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些工程技术上的优势很容易转化为军事上的优势,原先战败时的不服气、愤懑、怨恨渐渐被恐惧、敬佩甚至羡慕所代替,这种微妙的转变是缓慢而又无法逆转的,即使是最顽固的吐蕃俘虏们,也不得不承认唐人在许多方面是优于自己的,自己的败仗并非偶然,而是实力对比的正常结果。
由于担任唐人的通译,旦增考虑的要更长远一些,他把得到的铜钱藏起来,在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个想法,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摆脱俘虏的身份,重新获得自由。有了钱,他就可以买几头骡子,在这条路上当一个小商贩,在他看来,这么便捷的道路,做商贩应该不难养活自己的。
“旦增,旦增!”
“什么事!”旦增赶忙站起身来:“阿克敦校尉,您有何吩咐!”
“上头需要一个通译!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来!”阿克敦道。
“是!”旦增应了一声,赶忙整理起来,他知道阿克敦口中的“上头”就是唐军中的大人物,甚至可能是那位王都督。他洗了洗脸和手,走到阿克敦身旁:“我都准备好了!”
“好,跟我来!”
旦增跟在阿克敦身后,走出俘虏的营区,上了马,走了四五里路,抵达一个不大的营地,营地里只有一个帐篷,四周比他平生所见过最大的帐篷还要大出两倍,音乐声从帐内传出。它虽和别的帐篷一样是用兽皮缝制,但却是旦增从未见过的美丽兽皮所制。帐篷顶围有一个巨大的鹿角,几乎有两个人那么高。
“你在这里等着,叫你的时候再进去!”阿克敦低声道,然后他才走进帐篷。
帐内暖和仿佛春日,四角都搁着装着木炭的火盆,放射出暗淡的红光,地面则铺了厚厚的熊皮地毯。王文佐倚着锦垫,曹文做坐在他的左手边。朗日身着一件绯袍,盘腿坐在海豹皮上,弹奏着古琴,一边弹奏,一边咏唱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王文佐曾经听过这首诗,不过不是在这里——在川北高原的兽皮帐篷中,而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初中语文课堂上,这然他感觉到有些异样。
朗日停止弹奏,优雅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古琴上,这个英俊的青年给王文佐一种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吐蕃贵族,而是一个长安贵公子。
鞭打
“我吐蕃先王曾经迎娶贵国之公主,两国又有舅甥之亲,今日将军赐还俘虏,重修旧好,两国先王地下有知,想必也会十分高兴!”
“贵使说的是,您唐话说的这么好,想必来过长安吧?”王文佐笑道,对方方才吟诵的乃是《诗经卫风》中的名篇,大意为两人之间,无需衡量礼物的贵重轻薄,而应该珍重、理解对方的情义,与吐蕃与大唐此时的处境倒是颇为应景,显然对方对于大唐的文化十分了解,否则也无法如此娴熟的使用《诗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错,在下少年时曾经在大唐留学数年,还去过洛阳、太原,还去过成都!”
“成都?”王文佐眼睛一亮:“那贵使可有故地重游之心?”
“王命在身!”朗日笑道:“待到诸事完结,再重游故地不迟!”
“那好,今日我们就先商议公事,然后再叙私谊!”王文佐变得严肃起来:“文宗,取花名册来!”
“喏!”曹文宗应了一声,从旁边的木架上拿来一份花名册,递给王文佐。王文佐将名册递给朗日:“这是贵国的俘虏,一共两千六百七十三人,其中有四百五十人有残疾,贵使可以依照名册清点,请!”
朗日翻开花名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抄录着俘虏的姓名,只是上面的名字颇为怪异,旋即明白过来那些吐蕃俘虏肯定没有唐人名字,肯定是唐人询问时随便报了一个,唐人的书记官便依照声音写了个差不多的汉人名字,他随便翻了两页,便将花名册放到一旁,笑道:“将军有心了,这花名册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可否看看人!”
“当然可以!”王文佐笑道:“我已经叫了一名俘虏过来,便在帐外,贵使可以先问问他,然后再去营地看看!”说罢他不待朗日回答,便拍了两下手掌:“把来人带进来!”
旦增小心翼翼的走进帐篷,向王文佐跪了下去,用粗陋的唐话向王文佐请安。
“起来吧!”王文佐指了指朗日:“介绍一下,这是吐蕃国的使者,前来商议赎回你们的事情的!”
“赎回我们的事情?”旦增惊讶的看了朗日一眼,然后羞愧的低下头,战死在吐蕃是荣耀,而被俘就是极大地耻辱了。
“你抬起头来!”朗日沉声道,他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除了右脸颊的烙印之外,他的身上并没有多少战俘的样子:手腕和脚踝没有镣铐留下的伤痕、也没有冻疮、裸露的皮肤上也没有鞭痕,也许被衣服遮挡住了,手上有些红肿,脚上还有鞋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旧,但至少足够遮体御寒,整个人也没有特别削瘦,这应该是唐人特别选出来的吧?
“把衣服脱下来!”
旦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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