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好吃!
了了对他总是很有耐心,不如应付楼峋时的若即若离,立刻回道:乌龙茶布丁,味道很不错。你下回来洛迦山,我带你去吃。
说完,又不确定他们和尚能不能吃甜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能吃吧?
了无:把菩萨的眼睛蒙上,应该是可以的,嘻嘻。
嘻嘻你个头……
了了翻了个白眼,点开另一个聊天框。
意外的是,竟不是楼峋,而是裴河宴。
两人刚加了微信没多久,聊天框里清清白白的,只有那日在藏经阁的画廊下,她发过几条询问,后来也因为她直接上了楼,裴河宴就没再回复。
回来后,虽然说不上闹脾气,可了了确实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他,没再主动和他联系。
就耗呗,反正她还小。
裴河宴是来问她,接不接受晚餐回到禅院吃。
了了记得之前了无有和她说过斋饭是在云来峰的五观斋吃,现在怎么变动了?
她问完,等了一会,裴河宴才回复:五观斋只提供午膳。
了了:那你之前和了无都在哪吃的?
裴河宴:过午不食,一般都是饿着。
了了一个翻身坐起,震惊得无以复加:了无那体格,怎么看都不像是过午不食的啊。
裴河宴笑道:他不是,他是天一黑就到处吃。
这话说的,了了都分辨不出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在逗她玩。
了了:我都可以,不挑。
再说了,真忙起来,她可能也得过午不食了。在哪吃,吃什么,对她来说也没太大区别了。
裴河宴:嗯。
他发完,摩挲着手机,将手机放在了膝上。
摇椅轻轻地摇晃着,他从屋内的落地窗往外看去。今晚的月色不错,薄薄的一层雾,被海风吹了两下,便散得一干二净。
唯独不美的,是月光太甚,掩盖住了星辉。
他这会有些后悔,当初把事安排得太井井有条,现在想找些话题都找不着。
就在了了默认他们的聊天已经结束时,手机微震。
裴河宴说:你……愿意理我了?
裴河宴虽然不太在乎人情世故,对社交往来也不热衷,但并不是迟钝不知。相反,因为他工作的特性,他很擅长去分析细微的表情,揣摩情绪。
他可以很敏锐地感知到她的心情。这一点,了了很早就发现了。
她没想否认,只是斟酌着该怎么回复比较好。
就凭他上次的表现和处理反应,她有点脾气也挺正常吧?
她不想显得自己小气计较,并且考虑到她的脾气由来也有些站不住脚,思忖再三后,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自暴自弃地丢了手机,卷上被子睡觉。
也不怪她束手束脚,主要还是因为了了摸不透裴河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都是成年人,早过了今天说喜欢,明天在一起,后天就分手的不成熟时期。她是这样,那裴河宴更是。
了了知道,他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顾虑和思量。这一点若是无法解决,任她再主动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只是给彼此平添烦恼罢了。
她睡着了,裴河宴却没睡。
手机屏幕熄了数次,直到零点,他终于不再等。起身走到书房,揿亮台灯,把用湿巾覆着的细泥拿出来取用。
捏小像不需要绘粉本,胎泥在他手中就如天工造物,轻而易举。
塑出雏形后,他取了压光的工具,一点点将轮廓雕琢出来。
他的心不静。
和了了从梵音寺回来后,便一直纷乱如麻。即便睡着,也是夜深觉浅。根根烦思如剥茧成丝,汇织成一片细密的网,将他从头到脚笼罩得严严实实。
无宴没能成佛,因为对啻蛮妄动情思。
拂宴亦没能成佛。他心动不自知,既违了佛愿又亏欠了昭和,悔恨终生。
师父的那一句“你还想入我佛门吗”犹在耳边,他忽然懂了为什么说他业力未清,尘缘未了,不得归入寺中名牒,而是只能作为俗家弟子行走在外。
可遇见了了,是注定好了的吗?
佛祖是将了了作为考验他是否能堪破红尘的试金石?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手中的压光工具忽然打滑,本有些钝的锥体却因用力过度,戳掠过正在雕琢的眼睛,刺破了他的指腹。
裴河宴还没感觉到疼,鲜血已经涌出,顺着他的掌心滴落在桌面上,很快汇成了一小股,将桌上备用的细泥彻底污染。
他看着面容损毁的泥像,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他捏的不是了了。
了无起夜去卫生间,开门出来时,远远看见书房里还亮着一盏台灯。他揉了揉眼睛,边打哈欠边看了过去。见是裴河宴,他还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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